与此同时,酒店的另一层楼,安娜同样陷入了不安与焦躁中。
这几天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今晚也将进行花样滑冰大奖赛最后的自由滑比拼。媒体需要在傍晚的时候就提前入场,而在傍晚的工作开始前,还有一点休息时间,安娜原本是想约丈夫一起吃个下午茶的,然而……
费奥多尔失联了。
手机完全联系不上,发消息也不回,安娜又给果戈里和屠格涅夫打电话、发消息,却发现这俩人也失联了。
这帮俄罗斯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随即又联系波琳,询问屠格涅夫是不是和波琳一家在一起,结果却得到了否定的回复。
【今天一天都没有见过伊万呢,怎么了吗,安娜?】
【不,没什么。】
到处都联系不上,心中也越发不安,安娜直接找上酒店里这仨男人住的那个豪华套房。
在门前站定,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都没有任何回应。
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浓厚,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客厅里有些凌乱,安娜很快便判断出这里发生过程度并不算激烈的“打斗”……那是肯定的啊,费佳的身子骨怎么可能和人搏斗得起来!只有原地挨打的份儿啊!
当即冲进丈夫的那间卧室,但还是小心谨慎地没有破坏现场,想要从中找出些追查的线索。
很快便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只体型不算小的蚊子的尸体。
“是那个医生的蚊子……”
安娜当即辨认出来了,是那个叫阿尔菲利的医生所持有的疑似有特别能力的蚊子。那个医生放出过两次,一次是第一次在餐厅见面,那个医生离开时留下的;第二次,是那天下午在医务室,那个医生对着那个叫奥萝拉的女人放出来的。
再加上之前她查到的,那个医生的人际关系、以及同住这家酒店的那三个日裔年轻人的身份……
“彭格列吗……”
安娜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了起来,尤其是在注意到蚊子尸体旁边被打碎的咖啡杯碎片时……
碎片没有完整地聚成一堆,或者说被刻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纯白色的陶瓷片,另一部分则是印着文字图案……这应该不是失手打碎的。
没错,费佳那么聪明,一定会在最后时刻留下暗号的!
其中一片碎片上,已经凝固了的血迹隐隐掩盖了下面的字母,安娜一眼便辨认出那个字母是大写的“A”。
这个咖啡杯上印着的logo图案是这家酒店的名称“The Alp Rome”,这个“A”应该是“Alp”的那部分……费佳留下的这个暗号,如果是想表达只保留这三个单词的最后两个字母的话,那连起来岂不就是……
【help me】
果然是求救信号!
……
罗马市中心——
繁华的商业街区,波琳一家四口正在逛街购物,波琳忙碌地照看着两个过于兴奋到处乱跑的小姑娘,费心却又幸福。
街旁的一栋建筑,被包下来的露天平台上,屠格涅夫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望着下方那欢乐的一家子,尤其是目光聚焦在波琳身上时,更是充满了温柔缱绻和一丝无望的幸福。
“我已经按照你交代得做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直到一旁站着的人那压抑着愤怒与不甘无奈的声音响起时,屠格涅夫才终于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而看向对方时,刚刚那份足以令众多女士融化的温柔眼神已然没有分毫。
眼中有的,只是混沌的恶意和夹杂于其间的嘲弄:
“怎么样?当然是继续按照我说的做啊,除非,你现在就放弃你的生命,以死来向你的家族献上最后的‘忠诚’。当然,对于曾经的叛徒,就算以死为代价来弥补犯下的‘过错’,家族是否会原谅也还是个未知数呢,尤其是对于注重忠诚的黑手党家族来说……你说是吧,奥萝拉小姐?”
奥萝拉愤恨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俄罗斯男人,却也痛恨着此刻如此可悲的自己,更是恼恨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性命,把控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四个月前,去俄罗斯的那次任务,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天,在圣彼得堡,与彭格列家族交易的当地合作对象突发背叛,身负重伤的她孤身出逃。伤势很重,重到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了,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活下去,那就怎么样都行,只要能够活下去……
就在这时,那个夜晚,两个俄罗斯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其中一个男人,如同能操纵人心神的魔人一般,说出的话语极致地放大了她心中对死亡的恐惧。
并且告诉她,此刻,就有一个机会,“神明”会赋予她第二次生命,只要她从此成为“神明”虔诚的信徒。
渴求活下去的她祈求着“神明的恩赐”,那一刻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而所谓的“神明”,就是那晚的另一个男人,名为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的俄罗斯男人用其异能力让她重新获得了生命力。
然而这份生命力,也能随时被施与者收回,从此,她便成为了被对方拿捏的傀儡。
屠格涅夫并不在意奥萝拉那对自己充满了恨意的眼神,只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纯黑咖啡,幽幽地说道:
“人惧怕死亡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一度濒临死亡、体验过那种恐惧的人‘幸运’地得到了重生,失而复得之物,往往最难放弃啊,更何况失而复得的是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