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亲爱的、挚爱的安妮娅,我让你感到了不安与苦涩,这简直是我身为一个丈夫的失职和罪过。不过,我向你起誓,你是第一位牵动起我的爱情的人,也会是我此生唯一所爱。”
费奥多尔给出了他的爱情承诺,接着,又转回头来,重新望向那座圣母像:
“至于我梦中喃呢着的‘玛利亚’……那是一个化身,我心中,被赋予了这世间所有圣洁与美好的化身。只有这样的一种化身,才有资格成为世人祷告、祈福、祝愿的寄托吧。”
无论是客观上通过测谎观察的判断、还是主观上对于丈夫的了解,安娜都确信,此刻的费佳并不是在说谎。
所以,费佳梦中遇到的、梦中喃喃的……是圣母玛利亚?!
就在安娜脸上的神色还有些茫然的时候,费奥多尔从口袋里取出了几枚硬币,投进了一旁的以上帝名义行善的筹款箱里。
然后,从箱子前摆着的那些崭新的小烛台里取出了一盏,又从烛台旁配备齐全的火柴里取出一根火柴,将这盏小烛台点燃。
烛台亮起了小小的火光。
东正教徒在点蜡烛祈祷时,如果是为已经逝去之人祈求灵魂的安息,会将这烛火献给耶稣;而若是为现世之人祈福,则会将这烛光供奉于圣母之前。
然而费奥多尔在点燃这抹烛光后,却并没有放在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前,而是转过身来,一手掌心托着这小烛台,一手执起了安娜的手。
微微俯下身来,如同刚刚仰视圣母雕像那般虔诚地,在安娜的手背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尊敬的安娜·格里戈耶芙娜,我将我全部的爱情给予您这颗纯白、圣洁、无罪的宝石。”
“请给予我能够不畏惧这世间罪恶的勇气。”
“请祈祷我能够有足够的智慧通向那圣洁的彼岸。”
“请祝福我能够纯白地来到这世间又能纯白地离去。”
“安妮娅,你就是我的玛利亚。”
……
走出这座小教堂的那一刻,安娜的思绪依旧还在刚刚那足以震撼到她的告白中。
直到费奥多尔的的呼唤声让她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入目的,是丈夫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和教堂外的这片向日葵花田。
向日葵一直都是俄罗斯人所钟爱的花,和后方这座白壁蓝顶的小教堂交相呼应时,更添一份神圣的浪漫。
清风拂过,向日葵花盘也随之微微摇曳着,仿佛在点头低语,诉说着喃呢着什么。
“费佳……回去后,我想把家里的院子种满向日葵,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家里看着向日葵花开。”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她就提出了房子要带一个大大的院子,她要把院子里种满花,结果却一直没践行这个想法。
是时候满园花开了,就像伊万家的院子那样。
不过,她可不要种桔梗花,那种花的花语……永恒的无望之爱,太悲伤了。
就种向日葵吧,她喜欢向日葵。
费奥多尔表情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接着,望向此刻这满目的向日葵:
“向日葵吗……向日葵的花语,我记得是,‘沉默的爱’吧。安妮娅,我们之间的爱并不沉默,是热烈的。”
“那是当然的,我们当然是在热烈地相爱着,一天都没有消退过。”安娜动情地凝视着丈夫,手环上他的腰肢,“费佳,你知道吗,向日葵还有另一个话语……因为这种花,总是向着太阳的啊,所以‘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我的爱忠贞坚定地只属于你。”
话音落下时,情之所至,无需言语的默契,在这片向日葵花田中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如果费佳想要把如此多的寄托都置于我身上的话,那么……我愿意做你的‘玛利亚’,你一个人的‘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