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长辈的话,紫苑花会比较好,代表着祝福长寿安康,当然,在俄罗斯,送向日葵永远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正专注又苦恼地选花的尤里·普利赛提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活脱脱一只受了惊的小松鼠。
“好久不见,尤拉奇卡。”
……
车从集市外的停车场开出,一路上开开停停。作为国际大都市,莫斯科市区的交通总是这么的拥堵,颇为考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的耐心。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尤里也不知道是被暖气熏得、还是因为心头的纠结与窘迫,脸颊红扑扑的。
垂下头看着怀里抱着的被精心包扎好的向日葵作为主花、紫苑花作为搭配的花束,还是忍不住懊恼地重重叹了口气。
驾驶座上的安娜看了身旁的小鬼头一眼,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戳了下对方那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
“叹什么气啊,难得回家一趟,你现在考虑的难道不应该是一会儿怎么向你亲爱的爷爷撒娇吗?”
小脸蛋的手感真不错,不过也就这两三年了,还能看到这副天使正太的模样。她有预感,再过几年等这副小脸蛋长开后,怕是会成为了不得的俄罗斯小妖精啊。
“哈?!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去做撒娇这种事啊!”尤里忿忿地反驳着,只是小小的眉头也随即皱起,失落地看着手中的鲜花,“原本,我是想要把奖牌和鲜花一起送给爷爷的。”
被给予厚望的潜力新星尤里·普利赛提的出道战并不顺利,周五晚上的短节目比赛结果,如同费奥多尔当时预测的那般,因为紧张而频频失误却又无法及时调整状态的尤里最终成绩垫底。但骨子里天生一股倔劲儿、愈挫愈勇的尤里在昨晚的自由滑比拼中,硬是超水平发挥拿到了全场最高分。只是由于第一晚的短节目成绩着实糟糕,最后总分第四名,落后第三名0.5分,无缘领奖台。
这个月月初刚满十一岁的尤里·普利赛提终究还是没能用一块奖牌,让自己在俄罗斯花滑界横空出世。
尽管尤里首次参加全俄少年组比赛的成绩已经让教练组非常满意了,但远远没有达到尤里对自己的期待,比赛前他虽然紧张却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的技术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竞争对手。
然而竞技赛场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给了初出茅庐的小少年一记耳光。
“世界很大啊……”
少年身子后倾、头枕着椅背,发出了这么一声轻叹。
“嗯?”
安娜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突然发出这种感叹的少年。
“在圣彼得堡的冰场,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超越那些和我同龄的队友了,但事实却是……我连俄罗斯都还没有征服。那么,俄罗斯以外的世界呢,外面的世界又还有多少厉害的对手需要我去挑战呢……”
少年抬起一只手,虚虚地遮在眼前。
仰起头,目光从手指间的缝隙穿越而去,那双蓝绿色如同纯粹至极的宝石的眸子,仿佛在遥望着更远、更广、更加壮阔的星辰大海。
“还有维克托……将来升到成年组后,我一定要和他同场竞技,也一定会,战胜他的。”
看着那双遥望着、憧憬着这个世界的星辰大海的眸子,此刻又燃起了熊熊烈焰,安娜不禁轻笑。
记得去年在圣彼得堡的训练基地采访包括尤里在内的那些青少年选手时,那些孩子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地表示把维克托视为自己的偶像和目标。
维恰,你可真是个罪恶的男人啊。
“这个世界……也许真的很大吧。不过,大大的世界里,总有一个小小的家在等着你,家里已经被壁炉所温暖、屋门口已经摆放好了绵软的拖鞋、餐桌上还放着一大盘刚刚炸好的皮罗什基,正冒着热气。尤拉奇卡能够一口气把那一盘皮罗什基都给吃完的,不是吗?”
话音落下时,安娜朝身旁的少年眨了眨眼。
皮罗什基,那是尤里最喜欢吃的,爷爷做的皮罗什基更是他的最爱。
尤里怔了一下,脸颊上的红润则是不觉间又加重了几分,刚刚那寥寥数语,勾勒出了他心头最温暖的画面,直戳一个自幼便离家的少年最柔软的心房。
“前两天见到你爷爷的时候,他就已经要准备给你做皮罗什基了哦,至于奖牌什么的……他才无所谓呢。回到家后,把你送给他的这束花插在餐桌上的花瓶里吧,鲜花和皮罗什基,已经足够相配了。”
“……嗯。”
“不过,还是克制一下,别真的把一大盘皮罗什基都给吞掉,不然回去训练后就等着教练给你制定的魔鬼减肥套餐吧,俄罗斯第一可爱的冰上小猪猪哈哈哈!”
“暴饮暴食这种事情从开始练花滑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我才不是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