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只是朋友50(1 / 2)

两人都快要回到了萧府, 一路上沉默的萧之宇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哑着声开口,问:“你答应了?”

任绎点头。

他当然知道萧寒舟答应结道侣是为了解开神魂契, 白尽流刚才的说法只是模糊不清地刻意引导而已, 这个天命之子的真爱没那么简单。但是知道归知道, 并不妨碍任绎刻意配合。

白尽流需要拿灵根,他则要把事件推回正轨, 两个人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说实话,要是每次走剧情的时候,对面的人都能像白尽流那样配合,任绎才要谢天谢地。

另一边, 任绎刚刚离开的院落,白尽流还在怔怔地发着愣。

精神紧绷后的突然放松, 他的心跳这会儿还非常急促, 但是人却还带着些茫然恍惚的不真实感。

成了?真的成了?

虽然白尽流本就做着那样的打算, 但是情况实在太顺利、就像做梦一样。

他恍惚觉得就好像对方在故意配合他。

但是配合他又有什么好处?

失却灵根, 那可是修行者的修行根基!

他居然真的愿意为萧寒舟做到这地步!

白尽流捂着脸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嘶哑,听起来甚至有些渗人。

他这会儿当然该笑的、该高兴的。

他的修为有救了!他不必沦为废人了!!

只是那笑声越来越沉越来越低, 他终于还是笑不下去。

他半垂着眼, 沉沉的目光落到了侧边的地面上, 像是呆怔地出神了一会儿, 脸上的神情却忍不住地扭曲了起来, 他眼底是掩不住的嫉妒。

他难道不应该嫉妒吗?

那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萧家的嫡少爷,爹娘疼爱、家仆拥簇, 从一开始就被捧在掌心上, 往后的路也是鲜花簇锦。可是他呢?只是一个被白家排挤、被家仆欺侮、被白家嫡少爷像畜生一样打骂的庶子罢了。

同样出生天環城的世家, 他们之间的差距却宛若云泥。

所以当那高高在上的萧少爷跌入泥潭、挣扎求生的时候,出于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心态,他帮了那人一把、让对方离开了天環城。除了那点“怜悯”之外,这举动其实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恶意:他真的以为离开天環就能一切如意吗?这位被捧着的萧少爷恐怕还没见过外面的人是怎么求生的吧?

白尽流揣测着那逃出生天的萧少爷能活多久,一天?一旬?一个月?总归活不到半年。

他甚至祈祷着那人活得久一点。

只有活得久了才能知道,在活下去面前,所谓尊严所谓骨气都一文不值……为了一口吃的甚至可以和狗抢食。

时日推移,那之后过去了太久,久到白尽流早已将少年时那次取乐的行为忘记了,但是在这时候,萧寒舟却突然回来了——带着一身修为、一个个地手刃了当年的仇人。

白尽流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也因为少年时的那次“相助”,萧寒舟对他并不设防,白尽流很容易的就问出来他这些年的经历,也从他口中得知了那一个人——任绎。

听闻那种种过往,白尽流甚至都忍不住质问着苍天何其不公:那人都已经沦落到那种地步,怎么还会有人朝他伸出手?

经历得更多的白尽流当然听得出,那人不仅仅是“伸手”而已。

他将人从泥潭里打捞出,一点一点拭尽身上的污泥,把那被打碎的骄傲重新拼回去。

更为可笑的是,这位萧少爷却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享受着另一个人对他全心全意的好。

又是这样!

那些他求都不敢求的东西,在萧寒舟眼里却成了平常!!

白尽流忍不住想,倘若有人对他那么好,甚至只要其中半分……

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待那人的。

而不是像萧寒舟那样,一、无、所、觉!

……

白尽流垂着眼,想着萧寒舟这次将他送出萧府的事。

他确定萧寒舟先前已经动摇了,但是却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终于意识到该珍惜的人吗?

白尽流眼睫低低的垂着,遮挡着眼底翻涌的恶意。

他怎么能在这时意识到呢?

——幡然悔悟、重修旧好?

白尽流一侧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温润柔和的笑意,却无端端地泛着凉。

萧少爷每每都能得偿所愿,这老天未免也太不公道了些。

既然都已经如此不公道了,他为对方再添点磨难、那也无伤大雅吧?

萧之宇从白尽流那边回来后就一直心情烦闷。

他想起任绎那轻描淡写的答应,就觉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直要把人噎死。

他在心里气急任绎的“不择手段”。

用灵根交换来的道侣有什么好的?那样的道侣还是道侣吗?!

他那时候甚至口不择言道:“你可想好了,凡人只有百年寿命。等你死了,家主照样可以去找别人!”

萧之宇其实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话里的意思实在太过狠绝,对方听了还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

只是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补救,却听见一声轻笑,“你是在关心我?”

萧之宇:!

他恼羞成怒,落荒而逃地跑了……不,分明是气那人的不识好歹!

萧之宇在心底为自己的行为分辩,但是那股心烦意乱却怎么都压不下去,连带着切磋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在演武场旁观的师弟师妹的惊恐的呼声中,长剑洞穿了他的小腹,鲜血溢出。

演武场上短暂的寂静了一瞬,就连萧之宇的对手也露出了些惊愕的神情。

以萧之宇的修为,就算他走神,门下的师弟师妹能伤得了他的也极少,不过这会儿正和他切磋的却不是什么师弟师妹,而是姜照鱼。

观战人中,也不知道谁先回过神来,嚷了一句,“赶紧请医修来!”

这一嗓子后,像是定格了一样的演武场终于重新活了起来,众人终于有了行动。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萧之宇被安置在演武场旁边的院子里休息。

其实师门切磋受伤是常事,虽然同门之间互有留手,但毕竟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萧之宇这次这么大动干戈,甚至差点连家主都惊动了,是因为伤的位置特别,长剑正擦着他的丹田而过,差一点点就碎了丹府。

萧之宇却早一步知道了自己没事,那会儿在他调整姿态避开之前,剑势的主人就强行将剑偏移开,避过了丹府。

萧之宇并不是个多小气的人,他也知道在切磋中出神,其实是他的问题。而且最后那一剑对方强行收势,恐怕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要是换个人,萧之宇这会儿就要道声谢了。

但是这人是姜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