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站着穿一身警服的贺彤，警衔不低，人又年轻，还是很能唬人的。毕竟身为前台，别的本事可以没有，但在认人上，必须出类拔萃才行，料想周志涛不会摆些个花瓶在这里。
那前台果然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孙贤也不着急，就在那儿微笑看她。
贺彤也配合着看过去……虽然明知给他利用了，但在外人面前，还是给足了他面子。
两人都算不上善茬，那女接待很快禁受不住，匆匆拨了内线电话，以她的职位，自然是不能跟周志涛直接对话的，除非她上过他的床，但看情形，这是没有的事。
电话打去秘书室，秘书室又往上通报，于是三分多钟后，周志涛从电梯里边走出来了，这样的效率，怎么也不能算低了。
走近了，伸出手来和孙贤握了握，“什么时候流行通缉犯抓‘通缉犯’了？”
“你家门台高，不这样见不到你。”孙贤微笑着看看那女接待，又道，“真是要抓，也是抓她。”
“想见我随时都可以，难道我还能不给你开门？”周志涛挥手让女接待退远一些，等人走远才接着道，“只是这时候，你怎么有心思见我了？”
“其他人不好找，到你这儿来比较方便。其实也没多重要的事，就想你代为传一下话……”孙贤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没事了，游戏继续。”
周志涛摇摇头，笑了笑，很有诚意地问，“我可以退出吗？”
“我不会拦着的，但是……”孙贤话锋一转，“好戏马上开锣了，你舍得吗？”
“说句实话，舍不得。”周志涛非常诚实，“但我更舍不得的，是我这条小命。”
“其实这点不用担心，只要跟对了人，比方说我，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像是没来由的，孙贤推销了一下自己。
周志涛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多反应了一会儿才问，“确定不会死的更快？”
“不确定。”孙贤诚实地回答。
“你过来就为了消遣我？”周志涛隐隐有了一些情绪。
“自然不是，我其实是来装逼的，但很明显的，有些失败。”孙贤摊了摊手，“你既不怕我，也不关心我身后站了怎样的势力，这让我很没成就感，所以……告辞了。”
说完，真的掉头就走。
贺彤愣了一下，紧跟着追了上去，追到酒店外面才问，“你能解释一下吗？你刚刚做了什么？”
“说过了啊，嘚瑟。”孙贤没有改变答案，“通缉令发下时，他知道，撤销时，他也知道，为什么撤销，他也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事都能被我扳过来，还第一个过来见他，你猜他心里有没有骂娘？”
“就这些？”贺彤显然是不太满意的。
“知道了这些，他不慌不乱，是真的不慌不乱，没有任何伪装的成分，说明他有恃无恐。”孙贤轻吐一口气，“他真的和那些人搭上了线，我确定。”
贺彤终于明白他来这边的目的，“你……你打算怎么做？”
“玩个无间道怎么样？”
什么？
他这几天的行为，细品下来，完全像是在做生死诀别的样子，只有在陈晓敏那里是例外……两人表现的比跟谁都亲近，但实际上距离最远的还是他们……这是贺彤最直观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听她这么问，孙贤也难得诚实的回答，“不是不想活，是想活但没把握，所以趁着还有时间，尽量地弥补可能存在的缺憾。”
“早知如此，何必跟你。”贺彤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抱怨一声，又问，“还想跟谁道别？需不需要我回避？”
“没有了。”孙贤摇头，在流动的彩光下抬起了头，“该去做正事了，要来看看吗？”
贺彤怎么可能说不？但跟他到了地方，却有些不满，“你说的‘正事’难道是睡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孙贤说着，从床下拉出一只小箱子，放到床上打开，炫耀道，“怎么样？还看的过去吧？”
贺彤探头看了一眼，伸手拿出一个跟手机差不多的仪器，“这什么东西？”
“扫描仪、干扰器、预警器……功能挺多的，但我不是很喜欢，因为每一样的性能，都不是顶尖的。”孙贤说着，脱下衬衫，拿了一件紧身的背心穿上，算不上长袖，但过了肘弯。
贺彤伸手摸了摸，“又滑又软弹性又特别大……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没仔细问，说是各种纤维混合出来的材料，防静电，阻红外，耐腐蚀，隔热防潮，一般利器割上去，还能挡一挡……呃，你可以理解成多功能护甲。”孙贤说着，又换上差不多材料的裤子，可惜没有内裤，不然他真不介意当着贺彤换一下……不过这样的裤子外，还是多套了一层的。
至于上衣，自然也是要多加个外套的，只是在穿之前，两边手臂上都各加了一只护腕。
贺彤伸手摸了摸护腕，“既无刀剑，又无弩刺，你是要跟人比拳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