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的抵触却极为明显。

“走，不要再靠近我。”元杉冷漠道，他的眼睛始终紧闭着，在晚上和血痂覆盖的脸上都看不清。

江未霖听了他的话，但正要说什么时却注意到了眼睛。

他缓缓抚上了元杉的脸，大拇指轻轻在对方的眼下蹭过，轻声道：“元杉，你眼睛睁开给我看看。”

元杉一顿，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声音也大了些许：

“我让你走啊！不要再靠近了我！”

“我已经不是元杉了！我不是乾天门的长徒，也不是二十岁的元婴！我已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然而，面对他的歇斯底里，江未霖却只是轻轻道：

“别说了。”

江未霖看着元杉沉默了很久，随后缓缓低头在对方唇边吻了吻。

“无论如何，你是我的伴侣，不是吗？”

“也是我的亲人。”

之前，江未霖一直没有认真答应的关系，在这一刻给了答案。

“我们已经有了那样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在天地契约下彻底结成，但我当时答应你了对不对。”

“你也说了，赢了比试就回来找我。”

“元杉，我知道你赢了，所以，我现在答应你了。”

元杉彻底呆愣住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

他以为，他这样抵触了，这样拒绝了。

哥哥应当会彻底离开他，不要他。

毕竟，他已是一个没有半分价值的存在，他已是一个不值得任何人费心的存在。

哥哥找到他应该已经用了些心血，面对残废又无礼的他应当会彻底抛下走远才对。

为什么，不一样呢？

为什么，哥哥要承认呢？

为什么......

元杉不明白，一个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理由不被抛弃。

“我已经，没用了......”他如此想，也如此说道。

江未霖抱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元杉的头发很脏，不知道什么东西粘成了一团，还有一股腥臭。

但江未霖状若无觉，只是平静的用手作梳一点点将元杉的头发理顺。

“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元杉，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你的能力而改变。”

“跟一个无用之人在一起，只会拖累你，没有丝毫用处的人，你为什么还要......”

“就算元杉真的没用了，我对你依然不变。”

江未霖低垂下眼帘，笑了笑道：“并不是只有强者才配被喜爱，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一个人而已，并非‘强大’本身。

所以元杉无论是强是弱，都无碍我的选择。”

元杉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番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在宇阳灌输给他的观念里，修仙界，唯有强者才能得到一切，而弱者只能钦慕和艳羡，随后为强者所宰割。

人们只有钦佩和爱慕强者，而非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怎么会有人......喜欢废物呢？

元杉不知道，他只知道。

哥哥，真的不打算抛弃他，也真的不嫌弃他吗？真的，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那真的吗？”他忽而抬手，慢慢回抱住江未霖。

“哥哥真的，不会抛弃我，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江未霖果断地回答。

“就算日后可能会被我拖累至死，就算是面对现在这番局面，就算可能会与所有正道为敌。”

江未霖轻声道：“是，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元杉不禁深吸一口气，刹那间只觉得胸口轻颤得厉害，仿佛有什么情绪破土而出，扎根发芽。

他紧紧地，用尽力气去拥抱着江未霖。

他道：“那哥哥，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说过了，他劝过了，甚至挣扎过了。

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废物，又为什么不肯离开，元杉懵懵懂懂知道得也不真切。

他只知道，现在起。

哥哥彻底是他的了。

陪他生，陪他死。

他受不了若即若离的触碰。

既然哥哥要留下，那就，再也不要走了。

永远，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