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就是掌门坐下的关门弟子元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和几名弟子直直的寻到了元杉的峰头。
元杉本身是住在掌门的山峰上, 自从他晋升金丹之后,按照门内的规矩,便给他单独移了一座峰。
“何事?”在回自己峰的路上被拦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元杉停下脚步, 不动声色地往江未霖前面动了些许,哪怕昨日受了伤,今天依旧英气不减,黑色的眸中带着淡淡的冷意。
男子见他如此, 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们跟元杉交涉不深,甚至是根本没交涉过,这小子仗着是掌门弟子,已经无数次对他们的来访拒之不理,他们心底早就积埋了怨气。
同是弟子,凭什么这小子就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不就是金丹吗?还不是个十几岁的臭小子!
“哈哈哈哈元师兄, 也没什么,不过您入门派十几年来, 我们这些弟子都没跟你好好聊聊,今日难得有了机会,也不知道元师兄愿不愿意给我们赏脸。”男子故作爽朗地大笑道。
元杉神情微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 “改日吧。”
他要带哥哥熟悉环境,外人哪有哥哥重要。
男子本来好想客套两句再拉入正题, 却没想到元杉这么不给脸, 顿时脸色就拉下来了。
“元师兄, 我们尊你一声师兄, 您也别太不把其他内门弟子当人了!”
平日里, 对元杉恶感多的也就他们这些上层长老的弟子, 但今天,元杉突然打破门内的规矩把外门弟子带进来,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来元杉就少露面跟其他弟子交友,现在一出来就是天才修者的名头,多了些虚无的崇拜者外也狠狠拉了一波仇恨。
这小子谁?被掌门收了?然后就成了天才?
所以今日,也有许多弟子跟着男人身后想一起来看看这个元杉到底是何许人。
元杉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
他何时不把其他弟子当人了?
江未霖看着面前这一帮气势汹汹的人,乍一眼便知道来者不善,要是这些人修为高深,他定然是插不上话的,但这为首的弟子却只不过筑基六段,且境界也不稳应是刚升上来的。
如此,就算真打起来也没什么慌的。
江未霖想好话术,正要上前一步时,元杉突然将他拉住紧紧扣在身侧。
“今日却是有事,不过是拒绝一个邀约罢了,你们好大的帽子扣我头上。”元杉冷哼一声,“你们莫不是不满我将外门人带来?若是有本事你们便去夺个第一和长老掌门好好说道说道!”
他毫不留情的揭穿,根本懒得跟这些人打马虎眼。
男子一怔,牙关一咬笑道:“元师兄错了,我可未这么说......”
“那你们倒是说说,如此多人前来是想做什么!怎么.......”元杉冷眼扫过众人,“这么多人都想跟我喝上两壶?”
他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站在此处便自成一股压力。
在没有丝毫外力下,男子的脊背不禁一弯,竟是不由自主的被喝到了。
区区一个孩子,哪怕是金丹又哪来如此气势!
旁边一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也是被这股压力吓到猛地上前一步大喝道:“是又如何!黄口小儿,小小年纪如此嚣张跋扈!破坏门内规矩带外门人进来!你真该好好被罚一罚!”
男子听了,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骂:这老不死在说什么!这不仅自己背下了锅还骂了人一通,这可是生生把‘理’推到对面去了!
他刚要开口阻止。
元杉狠狠皱眉,随后眉峰逐渐舒展开,他轻蔑地笑了笑,“难不成你要罚我?”
“我确该好好教训教训你!”中年男人不知是疯了,还是被那股威慑力逼到了另一个极端,控制不住地开始大放厥词。
几乎在他话落的瞬间,中年男人突然停住了。
下一瞬,猛地倒飞出去撞在了巨石上,他身体一个抽搐狠狠吐出一口血来。
谁都没想到元杉居然真的出手!
他们见元杉是金丹还来敢挑衅,便是仗着对方怕坏了不能斗殴的规矩而不敢出手,谁想到他竟真的出手了!
这下,刚才气势冲冲而来的人开始退却了。
“我是不知道谁还想来收拾我。”
元杉冷眸扫过众人,属于金丹期的威压瞬间释放出去,瞬间所有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噗通噗通地趴在了地上。
在威压之下,他们的骨头控制不住的开始‘咯吱’作响,一阵阵痛呼断断续续地开始从他们口中传出。
没一会儿后,大部分人撑不住了,开始争先恐后地求饶。
元杉没有立即收手,而是一直持续着,他冷眼看着这些人挣扎,许久之后才慢慢收了回来。
正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停手!”
褐袍男子带着唐润润御剑飞来。
江未霖见此,眉峰轻拧,他见识过了内门对元杉的态度,而此刻元杉伤了同门正巧被看了去恐怕事态不利。
“潭师叔。”元杉收敛神情,恭敬上前行礼。
“师父 .......刚刚,刚刚是他们来找元杉麻烦。”唐润润见事情发展到此,心里暗道不妙,要是她知道元杉会动手定然不叫师父来了。
真是帮了倒忙。
唐润润欲哭无泪。
潭元白扫了眼周围艰难爬起来的弟子,只见他们踉跄地冲过来,哭着道:“玉桐真人,掌门弟子便可如此猖狂吗,他这是要杀我们啊!
他为金丹,我们这些筑基期弟子根本无法反抗分毫!不过是来请他喝二两酒罢了,何必如此欺辱人。”
“发生何事?”潭元白问道。
“我们见元师兄带新人入门,便想请他们喝点小酒,元师兄拒绝也就罢了,却是平白诬陷我们,说我们是因有他带人入内门而对他不满,接着就对我们出了手,真是冤枉啊。”
男人跪在潭元白脚边,哭号地厉害,瞧起来却是受了冤屈。
“元杉怎么说。”
元杉顿了顿摇头道,“前面确如他所说,只不过他们确实对我不满。”
“你可有证据!”男子大声道,说出话泼出的水,他就不信他们胡搅蛮缠,元杉真会下了面子跟他们争吵。
江未霖见此,走出一步,先是行了礼后再道:“真人,我可否说上两句。”
区区门内弟子纷争,自然不可能为了验证真假用上什么法器。
潭元白将目光投向了江未霖,“说罢。”
“此事是因我而起。”江未霖开口便道。
元杉一惊,想要说什么最终强压下来。
他应该相信哥哥才是,若是哥哥要将责任揽过去,他自然会再开口。
“确如这位所说,他只不过是想请元杉喝上点酒水,但元杉顾及我初来,想先带我熟悉一番这才推拒了去。”江未霖低眉顺眼一副乖顺的模样。
他轻声继续道:“至于因元杉带人入内门,使得他们气愤一事也确有。”
“你......”男人刚要开口反驳。
江未霖话锋一转,对着男人道:“只不过他确实没有。”
男人一噎。
接着,江未霖缓缓将目光转向中年男人,“是他。”
中年男人听此,连忙就要同刚才那个男人那般反驳,江未霖却是先一口道:“玉桐真人,如今证据定然是不会有,说了便是说了,没说便是没说,我可为作证刚才说的话立下天地誓约,而敢问这位先生可敢?”
中年男子微微睁大眼睛,不过是一个口头纷争,他竟然提出天地誓约!
江未霖突然一改刚才语中的谦逊,厉声喝道:
“玉桐真人,此人胆大包天,质疑门派之内的决定,元杉带我入内门是各个长老以及掌门眼皮子底下进行的,那定然是各位都同意了去,如此情况之下,此人上前挑衅,开口便是辱人之词,且他声称元杉带人进来便是坏了规矩,难不成乾天门各位大人的决定还不及你区区一个筑基四段修士吗!”
中年男人一愣,顿时冷汗直冒,“玉桐真人!我不敢!我怎会说此话!”
“既然如此,你的意思可是我撒了谎?我敢立下天地誓约,敢问这位先生敢还是不敢?”江未霖低垂着眸子,淡淡扫过趴伏在地上的人。
中年男子立马说不出口了。
潭元白在几人间巡视一圈,心里跟明镜似的。
打一眼便知晓是这些人上门挑衅,但他来时场面于元杉确实不妙,毕竟身为金丹修士确确实实出手对付了同门。
但若是元杉出口为自己辩解几句,他不痛不痒的罚点东西就过去了,不过此时看来......元杉带回来的这人......
潭元白目光一转,看向中年男人:“你可还有要说的。”
中年男人动了动嘴还想辩解,但他想到天地誓约,生怕对方逼着他发誓,顿时又不敢开口。
潭元白见此,点点头,“元杉应是你的师兄,你出言不逊惹是生非,罚你半年俸禄,再去外门干一月的活儿吧。”
“什么!不可啊真人!”中年男子顿时慌了!半年俸禄那可是要了他的命!
还有外门!他不想去那群废物待得地方!
潭元白皱了皱眉,冷声道:“有何不可?要是有冤便立誓罢。”门派不会因为弟子纷争拿出回溯镜这样的宝贝大材小用,但是弟子立誓倒是方便。
中年男子哑口无言,狠狠地瞪了江未霖一眼后,只好颓然地领罚。
“不过。”潭元白再次道:“元杉伤了其他弟子也是事实,便罚你......”
“真人,我可否再说两句。”江未霖再次道。
“说。”潭元白倒是干脆,也不计较对方打断他的话。
“在此人辱骂元杉时,其余人都未开口说话,且气势汹汹而来,无论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一句话未说,元杉冤枉了他们也并不是奇事。
何况元杉未伤及他们,只是我实力低微,见他们这副架势为了护我才阻了他们一二。”
潭元白配合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此事元杉虽有错也非不可宽容。”
“那我呢!你们无故伤我!”之前的男子不甘心道。
江未霖目光一转,“敢问您可是真心来请我们喝酒的?”
“自然!”男子道,心下却虚,生怕对方要他立誓。
“请问您要请我们去哪儿喝酒水,准备了多少酒钱?”
男子一呆,这是个什么问题?
“难不成您想元杉给您付酒钱?”江未霖语气一变。
“当然不是!我既然来了就是带着好意来!正要请元师兄喝灵酒,值十来个中品灵石!”反正不用拿东西,那自然瞎编一通,男子大方道。
江未霖听此,认真的点点头,“那请您将准备的酒钱给我罢。”
男子:?
“你什么意思!”男子喝道。
“既然你真心请酒喝,那么你便把灵石给我们,我们自己去喝便当是你请得了。”
“你!”男子怒道:“我却是真心请你们!但你们伤人在先!我却是不愿了!”
听此,江未霖顿时脸一翻,“那您此次来也是同他们一样找麻烦?”
“你胡说!”
“您刚才在那人辱元杉时也是未说半句,谁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来不及开口!说不准那人没被元杉收拾,你便要开口了!”
“你含血喷人!”男子顿时气得全身发抖。
“如何冤枉你了?若是你真心请我们,此次你表个态,请了,我们日后也请你回来便是了,若你不是真心的,那自然舍不得请了。”江未霖理直气壮,他笑着道:“或者你这人当真小气,且不说元杉也没如何伤你,倒是你跟那些人一起,令人误会了去也难免。”
“谁知道他们是这副德行!”男人怒道。
“那我们又如何知道你们不是一起的。”江未霖淡淡然道,“本也是误会一场,您也没未元杉说上两句,此事就一笔勾销罢。”
他轻描淡写的将事儿推了过去。
潭元白点点头,“既然这般,所有人都罚一个月俸禄吧。”他扫了眼众人,又看向中年男人,“以后勿要再惹是生非,至于其余人日后也小心些,此次还是门派内人,若是外人误会了,你们便是解释机会都没有,日后定要小心谨慎。”
他此话一出,众弟子便清楚,他什么都知道,现在也是在警告他们。
“至于元杉,以后不可冲动,同他们一样罚一个月俸禄吧。”
这对别的弟子来说是要命的惩罚,但对元杉来说却是不痛不痒的。
毕竟身为掌门弟子,别的没有,物资是极为充足的。
元杉听此,也应了下来,“是。”
“好了,现在散了去。”潭元白冲着众人摆了摆手,那些前来的弟子都没占到半分便宜还被罚了俸禄,此时都忙不迭的跑了。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元杉,随后又定在了江未霖身上。
“不错。”他慢悠悠道,也不知道这‘不错’指的是什么。
然后又对元杉道:“你以后也需谨慎些,若是掌门来了就讨不到好了。”
元杉安静地应下,“是。”
见他这般模样,潭元白也有些许不忍,他道:“你师父以前也不是这性子,现在......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好好修炼,待你过了金丹三段,你师父便会放你出宗门了。”
元杉一如刚才,平静应下。
潭元白见此,无奈摇摇头,将唐润润放下后便自行离开了。
“哥哥可会觉得我没用?”元杉却是突然道。
江未霖一怔,“怎会?”
元杉摇了摇头,“我似乎总是惹麻烦。”
“这怎么是你的错!元杉你可是金丹!哪里是那些筑基能犯的!他们见到别的金丹修者可都是毕恭毕敬的,唯独你......”唐润润情绪激动后,说到最后又猛地泄气,“都怪掌门师伯,你又是掌门弟子又是金丹!要是放在别的宗门谁敢不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