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霖半扶着元杉下了台, 之前在台下恶言相向的弟子也意识到自己冤枉了元杉,见此纷纷上前帮忙。
同时,后面赶到的掌门见台上一片狼藉后惊怒地对着长老训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异常为何不报!”
他几乎要气疯了!每月那么多的俸禄真是养了个废物!
如今整个门派的脸面都要丢尽了!废物!
若不是周围还有人, 他几乎想手刃了对方!
长老也惊慌道:“掌门,这极品法器被分神期神识寄宿,我确实难以察觉啊。”
“闭嘴!”掌门大喝!
应天宗长老见此,笑呵呵道:“宇掌门, 宋小友刚刚可是提醒过你的, 您这为了门派名誉至弟子于不顾, 实在是......”
他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是满满的讥讽。
事实上众位都是修者何尝没发现异样,不过只有宋青提醒罢了,若是所有人都建议乾天门掌门前去看看情况,对方顺着也就无碍了。
但一来,他们没那么热心肠, 二来年长的修者都知道百年前那个破事, 对乾天门掌门的印象实在是差。
有几人见他现在为了门派名声罔顾弟子性命更是失望。
这跟百年前又有什么区别。
“是我对门下长老过于信任,生怕贸贸然破坏了对局。”掌门铁青着脸回道。
“破坏了对局又能如何, 也就让人说两句闲话。”应天宗长老冷笑道:“你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啊。”
掌门目光阴冷的回视, “平向和,你说出这句话最好也想一下我们的差距!”
话落, 大乘期的威压直接轰了过去, 应天宗长老瞬间脸色一白。
“小事小事, 别伤了和气。”
旁边的和事佬连忙凑了过来, 顺手抵消了部分乾天门掌门的威压, 毕竟对方是大乘, 他不过合体期。
其他几个门派的人也过来打两个圆场。
待威压散去, 应天宗长老冷哼一声,一点面子不给直接转身离去,把掌门气得够呛。
“好了,宇兄,先看看这事儿怎么个处理,这名弟子看样子是受了魔修蛊惑,用了有分神期魔修神识的法器,且看看能不能顺着痕迹寻到那魔修。”旁边一人提议到。
相比于门派之争,还是魔修的事儿要紧,毕竟今日能潜入乾天宗,明天就可能潜入他们的宗门。
宋青一直看着江未霖扶着元杉离开,刚想要跟过去之时,听他们这般说,只好暂且留了下来。
他是玄灵宗此次唯一来的人,关于魔修的事定然得参与。
......
“快,快到这边!”唐润润听闻了比斗场的事儿连忙就赶了过来。
她带着江未霖和元杉去了门派内的草药园,那里有最好的药草,寻常弟子定然是不能入的,但是元杉破了分神期魔修的结界,规矩上会宽容一二。
“姑姑!”唐润润推入一间木房内,“姑姑!快些来!这里有伤者。”
唐松雅正捣着草药,听闻动静头也不抬,“你这妮子,伤了该去找医馆的先生。”
“姑姑!快些别说了,元杉是被魔修所伤,医馆太远,何况那儿的药都是你这儿来的。”唐润润焦急地去拽她。
听到熟悉的名字,唐松雅这才跟着唐润润去了隔壁间。
元杉已经昏了过去,江未霖将他扶上床,大量的血从他的伤口涌出,好似怎么都止不住般。
旁边跟着几个帮忙护送来的弟子。
唐松雅严肃了神色,让众人推开几步,先是给元杉塞了几颗丹药,丹药入口即化瞬间流入口中,接着用术法稳定住元杉的伤势。
几道符箓和术法下去,伤口的血是止住了,其余的还要抹上药草和服用丹药。
江未霖见伤势稳定后,前去谢过一起跟来的弟子,将他们送离了草药园。
“没想到一个内门比斗居然有分神期修者神识寄居的法器。”为了不耽误姑姑治疗,唐润润也出来了。
“......”江未霖听此没有说话,只是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当时的场景。
“元杉也是命大,不然可真要死了,金丹修士跟分神修者本就差了三个大境界,那人又将他的修为吸了去,恐怕当时连筑基都不如。”唐润润叹了口气。
应该不止。
江未霖转头从木窗口看到了房间内的景象,血已经将白色的床垫染得深红一片。
当时元杉的灵力恐怕被吸得没剩下几滴,最后全凭着一口气一股蛮力破了对方的阵眼。
“对了,你可是元杉的哥哥?”唐润润探头瞧了瞧他,好奇问道。
“姑娘认识我?”提到自己,江未霖便答道。
“说不上认识。”唐润润挠了挠头,“只记得元杉很小时来内门就天天念着你,他当时不跟掌门说,就跟我说,说以后要带你来内门。”
江未霖一怔。
原是那么久就有的念头吗?
“以前他提得多,长大后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了。”唐润润想了想,“对了,我听姑姑说起过,他当初为了救你大雨天的跑过来给长老磕头,才一点点大混身都是泥和伤,腿也跑折了用了生骨丹才治好......后来姑姑和长老跟着他去,才发现这一路竟有二十多里。”
二十多里。
江未霖莫名觉得心头一酸,这距离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极为困难,但那时元杉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并没有想那么深,只以为玄英真人给他们传送出来的位置距离乾天门很近。
现在想来.......
江未霖低垂下眸子,为自己在比赛前以为元杉要生疏自己的想法感到难受,曾经愿意做到那个地步,现在又怎会因为劝他莫要喝酒而生气。
“可以了,进来吧。”
正在江未霖胡乱想着什么时,唐松雅略显疲惫地走了出来,她看了眼唐润润,“润润,这事儿要跟你师父知会一声。”
“多谢。”江未霖此时看唐松雅也想了起来,是他当初受伤醒来后跟他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唐松雅摇了摇头,“快进去瞧瞧罢。”
听此,江未霖不再迟疑,连忙进了木屋。
染了血的床垫已被清理过,元杉紧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包着一层层的绷带。
江未霖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过元杉脸庞的发丝,目光在绑了绷带的伤口上扫过后,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
想到擂台上那把利剑一次次刺入元杉腹部时的那一幕,他不免心悸,若是元杉没发现那法器,甚至发现了法器却没找到阵眼,凭着这倔强的性子岂不是真要出事了。
这性子真是......
江未霖心情复杂,他鬼使神差的抬手轻轻抓住了元杉搭在床沿的手掌。
原来比他巴掌还小的手,如今已经跟他差不多宽了,甚至因为常年练剑的缘故,手心满是厚厚的茧。
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时间渐晚时,元杉终于有了意识。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先是一片朦胧,许久后才慢慢凝成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