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从容容在万众中一路杀伐而出的四人,一个步行,三个跨兽。陈铎正北面一人悠悠闲闲跨坐在一头雄狮背上,那雄狮摇头摆尾振鬣怒吼,爪牙上皆是布满鲜血,腾跳间抖擞出无尽威风,四周人群皆远远的散开,不敢轻易走近。
西边一人高高盘腿坐在一头巨象背上,大象鼻甩脚踏横冲直撞而来。
南面一人却是步行,高瘦身材,穿一件白皮袍子,扎束紧当,背后一字儿排开八柄钢刀,血红的刀穗在背上猎猎作响,犹如戏台上的背后插旗的武生。南面一人却是跨一头斑斓巨虎,摇尾探爪,虎啸连连,与那狮子一南一北,却像是赌赛逞威一般,一声儿高过一声。
只震的数万人鸦雀无声,两耳间唯有嗡嗡作响。
陈铎极力安抚着胯下黄鹿,把从怀里能搜罗到的灵药着实喂了几颗,虽然依旧震颤不已,却也终于渐渐的安静下来,却没有防备身边顺手牵到的白马被那虎王狮王唬的神魂俱丧,再难镇定,哀嘶一声,扯脱陈铎牵制,一溜风的向正西逃了去。
正在此时,人群里一阵涌动,飞鸟一般高高跳出一个如丧考妣的不贪来,张嘴便叫:“陈铎,你还我白马来。”
陈铎转头看着他光光的秃头,笑道:“看仔细了,你的马早走了,现在赶还来的及。”
陈铎未说话时,不贪已经看见白马不在他身边,四下巡视一番,却是吓的面如土色,一边向白马处疾奔,一边挥手大叫道:“八臂仙猿,仙猿,手下留情啊,不要啊”
正叫着,只听远处一声哀哀嘶鸣,不知什么东西轰然倒地了。
陈铎回头看时,只见那背插八柄钢刀的瘦高汉子双手皆是鲜血,染红了大半片白皮袍子。
那白马胸膛上一片血色,正倒在汩汩流淌的鲜血中,显然是不活了。
那瘦子笑嘻嘻的拍下手,颇为熟络的对不贪说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去我家玩了,我妈上午还念叨你来着。”
那不贪脸白一阵、红一阵,歪头看着渐渐化作白光的马儿,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着,终了,手中禅杖在地上重重一顿,砰的一声,黄尘如缕般飞腾起来。
不贪眸子闪闪的看了一眼对面笑呵呵的老熟人,一言不发便钻入了人群,再不见了。
正北面,骑着雄狮的大汉,一身青袍,头发根根蓬勃,犹如狮鬃一般披散下来,着实是威风凛凛,对着瘦高个子笑道:“四弟,不是总怨自己没有坐骑吗我看那匹白马着实不错啊。”
被叫做四弟的人尚未说话,正南面跨虎的大汉一绰颌下铁线铜丝般的胡须,哈哈笑道:“凡马怎么可以和猛兽同行,我看这陈铎胯下的那匹仙鹿便很是不错,还正好与四弟的绰号有缘,都有一个仙字。”
那个什么四弟听了,登时笑逐颜开,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陈铎胯下的黄鹿笑道:“二哥说得正合我意,先弄来骑骑,不合意杀了再找就是。”
这几个说话如唠家常一般平易,可却是霸道了极处,浑然没有把陈铎一丝儿放入眼中。
陈铎听的不怒也不惊,他们唠嗑,陈铎也不闲着,转过身来和凝翠儿喁喁而语。
凝翠儿此时全然没有半点武功,清秀无双,可可动人,偶然说道有趣处,巧笑嫣然,风致更觉令天光也为之一亮。这兵凶战危之下,有此一友,诚不思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