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熊掌可不可以兼得?
在陛下看来,在齐恕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值得人去纠结的问题。
兰陵城的贵族子弟,坐拥三妻四妾的比比皆是,整片中原,情之一字泛滥可陈,越是地位尊崇,越是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对于这些人的家室,律法是无法去约束的,甚至明目张胆篆养娈童颠弄龙阳的病态权贵也并非没有。
这代表了相当一大批人的目光。
他们审视着别人,同时审视着自己,当手中握有了权力,要求他人和自己的标准便变得不同。
作为高位者,便多出了宽于他人的戒律权力。
易潇就是他们眼中的高位者。
北魏的曹家男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正室是那位凤仙皇后,后宫莺莺燕燕何其之多,嫔妃如云,只可惜诞子一路一直不顺,十六年也就那位凤仙皇后顺利为北魏孕下一子。
只可惜......他们没有站在易潇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也没有站在魏灵衫和易小安的角度。
......
......
兰陵城行驶出来的车队抵达了大榕寺。
在皇都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假期的小沙弥,重新回到大榕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失望,反而是满脸写满了期盼和怀旧。
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留在兰陵城,导致大榕寺门前的牌匾都落了灰,寺里的积雪都化了,没人去扫枯叶,清墓碑。
每日修行吃斋的日子在外人看来很苦。
这些小沙弥却以此为乐,兰陵城的后半段日子,灯节也过了,酒会也逛了,他们开始念着大榕寺的修行岁月,每天在陛下安排的大殿里诵经敲木鱼,白日皇城里一片安详,时常能听闻他们虔诚的颂佛声音。
大榕寺的返程其实定在元月灯节之后,只是负责监院的小师叔却赖在了兰陵城。
与那位大殿下整天喝酒,投骰,划拳,下棋。
居士大人似乎也并不讨厌在兰陵城的日子,素日里清闲修行,时而领着小沙弥学些基本佛法。
那位大殿下领着兵符赶去了北姑苏道,监院大人难得的清醒了一天,有些感慨于时间飞逝,相见恨晚,言外之意似乎还想带着大榕寺一同奔赴北姑苏道继续喝酒划拳。
居士大人没好气拎着监院大人耳朵,把大榕寺上下的人员都带了回来。
小殿下跟着车队一起,算是送行。
说送行也算不上,阳关谷离兰陵城的距离不算远,无论是易潇还是易小安,此番离别,心底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青石演技浮夸,义正言辞表达了对兰陵城的依依不舍之意。
小沙弥冲进了寺里,没多久就拎着木桶拖把,开始很严肃很勤奋清扫着大榕寺,除旧迎新,异常认真。
寺里热火朝天。
寺外有些冷清。
易潇与青石并肩,看着大榕寺外的那块牌匾。
“晨鼓暮钟惊醒世间名利客,”
“经声佛号唤回苦海迷路人。”
小殿下双眼迷离,望着对联念出了声音,轻声说道:“一晃多少日子过去了?”
当年寺里钵内海天栽青莲的那位老人已经不在,自己已经寻得天阙长生药,救回了一条性命。
而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和尚,当年只是个弯腰搂蜘蛛的善童子,后来登上了佛塔顶层,转世菩萨之姿,并列称为天下五妖孽之一,被盛赞为中菩萨,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佛门领袖。
青石眼里的醉意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郑重和严肃,清稚眉眼里一片浩荡佛光。
“醉在人间,梦在人间,醒也在人间。”青石轻声说道:“功名利禄,权赫滔天,跳不出佛法一个圆。”
年轻的监院大人收敛了笑意,对身旁黑袍小殿下说道:“我拿‘菩萨血’保佑齐梁太平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易潇面色如常,“苏扶和宋知轻像是能守住秘密的人?”
青石揉了揉眉,苦涩说道:“‘菩萨血’收拢国运,齐梁今年是千载难逢的大盛之势,若是那位西妖能看清气运,绝不会选择‘烽燧’下手,更可能会选择‘破垒’。”
易潇微微有些讶异,望向眉目间一片担忧的小和尚。
“我与大殿下呆了整整一个月,拿佛法渡他,拿佛经佑他,只因他要北去姑苏道,大夏那里血光一片,沾染上身就是无边因果孽缘,纵然功成名就,也是步步深渊。”青石叹息说道:“若非他去,烽燧会破;若是他去,劫难难测。最后大殿下临行之前,我赠了他一块佛牌,内蕴一抹菩萨神魂,可佑他平安,提前知晓吉凶,好趋吉避凶,躲开劫难。”
“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皆是梦幻泡影。”青石幽幽望向易潇说道:“师父告诉我,世界之事皆有踪迹可寻,是人皆有因果。”
“佛门菩萨有六大神通。”
“神境通,可自由无碍,即随心所欲现身之大能力。”
“天眼通,能见六道众生生死苦乐之相,及见世间一切种种形色,无有障碍。”
“天耳通,能闻六道众生苦乐忧喜之语言,及世间种种之音声。”
“心意通,能知六道众生心中所思之事。”
“宿命通,能知自身及六道众生之八千万世宿命。”
“漏尽通,断尽一切三界见思惑,不受三界生死,不死不灭,得见长生,登极乐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