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又不好肯定,宋玄如等人到底是朝中重臣,在朝为官已经十多二十年了,乃至更久,故对魏王这位唯一养在女皇膝下的皇长孙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魏王性情冷淡,在外一贯寡言少语,今夜一再公然与刘辰星说话,还颇有些几分挑事在,委实有些蹊跷。
但这蹊跷又有些情有可原。
按照魏王素来公事公办的行事风格,是绝不会在查案期间公然参加宴会,如今却出人意表的出席太仓署一众官员的鸿门宴,又明眼人一看这郑小玉就是冲着他来的,所以魏王这样和刘辰星挑事说话也有几分道理。
当下思索不出,只觉如何想都有违和,宋玄如、冯涛等稽查小组成员都是官场老人,深谙不明白的事就多看,以待静观其变。
太仓署一众官员到这个时候,自然也明白郑小玉的美人计不管用,魏王的确如传闻一样不尽美色,但不管是魏王是对郑小玉,还是对刘辰星,总之宴会的时间是被拖住了,他们一众人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都能听出沈仲夷的话中有话,刘辰星身为当事人自是听出来了。
一下子警觉心顿生。
她怎么忘了,沈仲夷对她的企图,不仅仅是女色,最开始是为了将她收为己用,这女色说不定还是见她不肯为之效力才有的。
沈仲夷这是想做什么?
想让众人以为她在为他效力?
刘辰星琢磨不透,也就再一次很从善如流地不琢磨,一板一眼地应道:“魏王乃圣人最为倚重的皇长孙,魏王又最是仁孝不过,下官自当竭力为朝廷效力,为女皇的天下尽忠,以报魏王当初的救治之情,更以报圣人的知遇之恩!”
事不过三,但以沈仲夷毫无底线的人品,实在难保不会再继续为难。但也无妨,就当是今天的工作需要,毕竟还要应对一众太仓署的官员,就是让郑小玉有些下不了台了。
刘辰星心态很好的摆端正了,又一想自己这番话说的不错。
不是让她还恩么?
沈仲夷是女皇的嫡长孙,女皇的儿子又只剩一个,还已经被贬又囚禁多年,她为女皇的天下尽忠,也算是为他们天家血脉的天下尽忠,这沈仲夷不就是天家血脉么?
看,她多顺从。
要尽忠效力,她就承诺呗。
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刘辰星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有几分得意,加之一而再再而三被挑事,这看向沈仲夷的目光中就不由带出几分。
看着刘辰星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得意较劲之色,沈仲夷眼底冷意稍退,薄唇微勾,到底不过一十五岁的小娘子,便是再冷静聪慧,在他这里也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遂道:“既然刘女史已经很清楚以后当如何做事,那就好。”
好什么,不会没听出她是什么意思吧。
刘辰星疑惑一闪,但见沈仲夷终于肯歇火不挑事了,她也不愿意再找没趣,郑小玉都被冷落在一旁太久了,她这就倒了一杯酒,赶紧向郑小玉敬了。
郑小玉能不过年芳十六,就成了长安城里最为炙手可热的名伶,自不是一般女子,还是有一定气度的,便将这一杯本是敬沈仲夷的酒,最终是回敬给了刘辰星。
如此你来我往一番,再到郑小玉因无沈仲夷挽留退下,不觉已是三更天了,这一场犒劳的宵夜宴会,在献舞的主角都走了,也该夜阑人静。
只在这时,一人慌张跑来,就是叫道:“储粮区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