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柳氏取信而来。
刘辰星拿信,与刘青山同跪坐食桌旁,凑在一起看信。
先一目十行的粗略阅完,柳阿舅所授官职正是九品正上秘书省校书郎。
所谓学而优则仕,此乃彼时士子读书的终极目标。
既然士子读书以出仕为目标,自然要对本朝各品级官职了然指掌。
刘辰星亦不能免俗,早于十岁之前就开始背诵本朝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类官职官制。
秘书省,属于本朝内宫三省之一,负责整理国家各类图书、文书资料等,相当于皇家图书馆。校书郎则是秘书省下一个正九品上阶的基层官员,其级别虽低,但起点很好。
女皇登基第一年,就下诏曰:“从外流和视品官出身者,不得认校书、正字及主薄、长史等流内官。”
这道诏令就很能凸显校书的“清望”地位,意思是没有功名科第出身的流外官及视品官,是没有资格担任校书这种流内“清望”高的官职。
如是,对于进士及第的士人而言,秘书省校书郎是一个很好的去处,至少比外放到偏远之地任县尉好太多。
不过秘书省校书郎一职,任职者历来要求极高,一般要参加比进士还难的科目考,而柳阿舅不是年年在科目考上落榜,怎么就被授予了校书郎?
念头一闪而过,便知其中必有隐情,也说明柳阿舅很有办法。
刘辰星疑惑随即一丢,只为柳阿舅高兴道:“阿舅这下发了,俸禄、职田等各项收入加起来,每月至少有万五千文。”
柳氏没想到小女儿看完信第一句是先想到校书郎的俸禄上,真是对这个钻进钱眼里的小女儿哭笑不得,只有嗔道:“小娘子一个,尽想这些,以后在外人面前可不许这样。”
说时小心翼翼地从女儿手里拿回书信折叠起,在衣襟里暂时收妥,才接着欢喜道:“你们阿舅今年都二十八了,可算谋了一官半职,每月能有不少的俸禄,娶一房妻室应该没问题。”
闻言,刘辰星默了默,说她老想着钱帛,可这不也惦记上了每月收入么?
柳氏不知道女儿的腹诽,兀自高兴道:“若今年娶新妇,明年估计就能有一儿半女了,这样阿娘也该放心了。”
看着已经陷入幻想的阿娘,刘辰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八字还没一撇,遂道:“阿娘,你可有和阿舅商量舅母人选?还有阿舅人在长安,等闲无法回来,那在哪成亲呢?”
两个问题犹如一盆冷水泼头上,柳氏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女儿,到底不再念叨柳文苏的婚姻大事,言归正传道:“不管怎么说,有你们阿舅在长安,到时你们上京赶考总算能得个照应。”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先把暮食用了,其他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