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自知在乡饮酒上公然献诗,并不符合规矩,上启呈诗自有一套礼仪流程,然而按常规呈诗,若对方一直无反应,岂不是石沉大海?
加之他一无家世,二无人脉,贝州境内,知道的最大官员也就是陈刺史,且陈刺史才有决定解额的权利,自当抓住一切机会向陈刺史陈请。
是以,刘青山所献之诗,也不拐弯抹角,诗意直旨长安应试。
一首早有准备的精修之诗,又有刘辰星刻意献丑于前,二者一较,高低立见。
李三就不由念及刘辰星州试所作诗、赋,其诗作确实算不上立意高远,应是州试三场中最弱一项,当时能一举夺得榜首,亦多亏赋作算是言之有物,又取巧的行逢迎拍马之事。
但其诗情再一般也比今日所作《樱桃恩》强上许多。
也幸是众人轻她一农门贫女,且年纪小,下意识以为她当是怯场畏缩之辈,这才一听她竟敢回击,并大胆言志必有金榜题名之日,方有一时被震慑住,兼之不想落得一个欺少年穷之名,最终致使其得以成功脱身。
然而,这未免太过侥幸了。
其实为一母同胞的兄长铺路也无可厚非,但甘愿拿自己前程一博,这……怎会……?
疑念闪过的刹那,李三已行随意动,看向正坐对面的刘辰星,只见她一脸笑意地望着刘青山,神色间竟颇为骄傲?
李三看得一怔,随之凝眉而思。
刘辰星自是毫无察觉被人当成了观察对象,她此时只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堂上的刘青山,颇为与有荣焉。
只见左侧的在坐宾客,先闻刘青山所作之诗倒有几分才情,尤其是有前一首对比,这一首寒门子弟欲谋与天下才子争金榜题名的青云之志,显然更激荡人心。
这正所谓:不见高山,不显地平。
随之,左侧宾客又见刘青山尚不及弱冠,却近八尺之高,五官亦是俊朗,端是高大魁梧。一身簇新的白衣长衫,长身玉立于堂上,行止间一派风神疏朗,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而如此一顶天立地的寒门子弟,不就正是他们心中所认为的“寒门贵子”么?
至于刘辰星那等小女子,竟获解元,还想金榜,实是荒谬!
一时之间,左侧众宾客一反对刘辰星的冷漠态度,不约而同地大力赞起刘青山。
一人吟了刘青山诗作一句“苦读十数载,只征青云路”,尔后道:“少年人,当有此等雄心壮志,这正是千里征程志在先。”
又一人吟道:“好一句‘大鹏举风起,扶摇九万里’,某便祝刘举人终有一日大鹏展翅高翔,扶摇直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