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不高兴刘辰星报考的话说出来了,刘宝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不顾之后还得蹭刘辰星的房间住,就再压不住心里的怨气,不等刘辰星言语,就一股脑儿的说道:“我是宝儿,本该是刘家最得意的女儿,更是村里唯一读书的女郎!可你偏要破坏这一切,二婶中了举人,我阿耶却至今没过州试……”
大概怨念太深,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还有在村学,你学业也处处压我一头,如今人人都知你刘二娘子,谁知我刘大娘子!?这次县试是我唯一的机会,你却还要”
话未说完,衙门里突然走出一人,肃声道:“肃静!喧哗者视同舞弊,废除考试资格。”
一句话勒住众人喉咙。
男考生那边瞬间一片安静。
刘宝儿也冷静下来,注意到身前两位女考生异样的目光,她脸上红了一红,却还是回头看向刘辰星,双手紧握成拳,坚定道:“这次我一定会努力考,向大家证明我才是刘家最出色的女郎!”
刘辰星又不是木头人,当然知道刘宝儿对她的敌意。
也多少猜到刘宝儿这次报考,估计是走个过场,混个参加科举的名声,以期高嫁。
却没想到临考前,刘宝儿竟然认真起来。
刘辰星颇有几分意外,倒高看了刘宝儿这位堂姐一眼,又念及这世女子想读书科举的艰难,遂低声回道:“加油!”
声音近乎低不可闻,刘宝儿隐约听见了,却想到自己的不客气,刘乐星多半也没好话,又正好该自己进侧门搜身检查了,她也不再分心,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到底男女有别,和男考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搜身不同,女考生进侧门后有一偏室,内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负责搜身,检查无误,才可正式进入考场。
刘辰星是最后一个被搜身检查的女考生,等耐心检查完,她终于进入考场。
一个极大的四合院。
正堂阶上设有一张铺着褥子的茵榻,榻前有案,榻旁有炉,一看就是给主考官坐的。
四下廊庑即为考室,就是正堂对面和两侧的屋室。
虽没有贡院那种一人一间的考房,但庑内皆设案铺席,每张案席前后左右间隔至少三尺以上,也就是不下于一米的距离,使考生即使东张西望也无法窥视邻桌的答卷。
此时,进场的考生们立于庭院中,有一掌管簿书案牍的吏胥手拿名册,大呼考生其名,考生方列众而出,由人引至庑下入座考试。
男女都是分室搜身入场,自然也要分室而考。
左右两侧的庑屋乃面阔五间的大屋,因男考生众多,为男子考室。
正堂对面有北屋两间,较小,故女子考室就在北屋的右室。
刘乐星在一小吏的引导下,终于来到自己的考位入座。
女考生连她在内,一共才四人,整个考室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加之室内又没生火,且门窗大开,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惊蛰刮北风,从头又过冬。”
刘辰星才坐下就打了一个冷颤,于是将笔墨纸砚先从竹背篓里拿出来后,也未翻阅长案上的考卷,就又拿出一张兔毛褥子铺在草席上,再跪坐下来,感觉软和不少,不像刚才那样又硬又冰。
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自家皮毛制品不错,如果今年开春后狩猎多,倒是可以尝试多做些式样,不再局限于衣物,到时便是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家人用。
毕竟发家致富,也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好,不能本末倒置,像耶娘舍不得自己穿暖吃好,都拿去换钱了,也只有她创造机会让他们吃用好些。
一念毕,刘辰星心神一敛,看向案上的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