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深谙如今科考的难度,家里又一下有两个考生,她是既怕儿女到时紧张,又怕儿女期望过高,想来想去考前还是让他们多放松,又念之兄妹一个样,最关心家里收成问题,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就转移话题了。
“夫君,今天的货卖得可好?”
刘千里的亲兄长考了二十多年也就过了一个县试,像妻弟那样的人才,他们青阳县多年来也才出了妻弟一个,他多少也知道科举有多难,也不想儿女考前压力过大,便顺着妻子的话道:“这两天不是又冷上了么?你们阿娘女红又好,缝制的皮毛衣物件,才一摆出来就被买空了!算算今年冬,光卖皮草,就有三十贯进账!”
当年因为二十贯,三叔被打断了腿,刘老丈更忍痛卖地。
如今他们家这个冬天,就一项收入,都有三十贯啦!
刘辰星只觉像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舒坦!
说来,当年还真没想到卖皮草衣物件挣钱。
起初还是耶娘看她冬日早起练字,怕她受寒,让阿耶把剥下的兔毛处理了,阿娘又给缝制成背心,让她穿上保暖。
她这才想着时下老百姓过日子,因着没有棉花,都是在夹层的衣服里塞芦花、柳絮等填充物,可这哪有皮草保暖?更没有皮草穿出去有面子不是?
于是乎,又让阿耶把不错的皮毛都留下来,由阿娘缝了成品再卖。
后见县城百姓日子是比他们乡下好过,可整个社会生活水平都不高,县城老百姓不定有那个闲钱买皮草大氅,就建议做成马甲、围脖、手套等小件,这样用料少价格低,也更好出手。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名贵的貂毛大氅价值千金,老百姓们根本不敢想。布肆便宜一些的兔毛、鼠毛都是大氅一类的大件,价格也不是他们能消费得起,可天寒地冻的冬天,毛绒绒的皮草看着就暖和贵气,谁不想拥有一件?
于是,相比价格较低的皮毛小物件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一家人自也赚得盆满钵满。
这些年尝到的甜头,让刘辰星有心将皮草生意做大,她斟酌道:“如果县试过了,我和阿兄就要去清河县州试。阿耶是肯定也要去的,到时正好能考察一二。”
“清河县不比我们青阳县,那可是贝州的治所,能消费得起皮毛大氅的人应该不少。”
“一件好些的皮毛大氅可以买到几十上百贯,我们哪怕一个冬天只卖出一件,挣得钱都比卖小物件来得多。所以,若去一趟清河县的路费算得过来,今年冬天倒是可以尝试去清河县卖货一次。”
刘千里在县城叫卖货物已经好些年了,每月至少都要跑一趟,生意经也跟着练了出来,他一听就觉可行,主要是家里这项收益都是女儿想出来的,心里下意识相信女儿的看法,便点头道:“这个可行!”
刘青山也是一点即通的,当即就举一反三,且更自信地道:“石斛花一直是卖给杜伯的,倒不好改了地方。但野菌野菇之类,倒是可以趁我和阿星去清河县州试之时,采些拿去卖。”
如此,一个开头,引起了众所讨论。
一家四口便围坐在地炉旁,从科举考试说到了自家生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