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当空。
子时二刻。
城内宵禁。
大街上自然没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都以进入梦乡。
死寂的街道上,十辆马车悄悄出了永嘉县西门。
锋锐暗道上番那次马车招摇过市,果然就是故意为之,搞得路人皆知,想来就是引出豫中七狼那帮土匪吧。
如今趁着夜色悄悄出城,神不知鬼不觉,待走上一夜,便如鱼入大海,自是没人知道车队的确切位置了。
天色蒙蒙,月朗星稀。
冬天的星星就是要比夏天少了好多。
马背上,看着星空,锋锐不由的撇了撇嘴。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但他却不知是不是以前世界的那个星星。
没法子,不说以前星空已是只存在记忆中,就算能看见,锋锐何尝在抬过头。
再退一万步,便是抬过头,怕是也分不出两处星空有什么区别吧。
除了且还识数能分清多少,锋锐可不知晓哪是大熊星座,哪是天马座,如此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还在地球上?
于茫茫星空中迷失,真是成了沧海中的一滴水,再也寻不到归途!
想到这里,锋锐心头不由沉闷起来,油然而生一股表达不出的孤寂。
好吧,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吟诗作赋的抒情可是没有的!
上了官道,走了许久。
锋锐摇摇晃晃的骑在马上,紧紧跟在项猛身旁。
车队中,就天刀盟聚义堂堂主项猛的武功最厉害,腿最粗,锋锐已是决定,自己绝不离开他身边五步远。
“项大侠,小子还不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呢?”锋锐向南方眺望一眼。
项猛答道“我们此番只需将东西送到福建布政司的漳州府东南神威霹雳营便好。”
“福建布政司漳州府?可我们为什么向西走啊”锋锐摸了摸没毛的下巴。
还好锋锐他知晓方才是从西门出来的,不然出了城后他还真转向。
身为一个三十岁受过九年教育的老宅男,锋锐知晓福建在哪,在浙江正南面,却是不清楚漳州府在哪里,但也不该往西走吧。
“离我们这有多远啊,需要走上几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
好吧,还没走几里远,锋锐有些想家了。
这次可是要跋山涉水的去往老远老远的地方啊。
一想到这里,锋锐的小心肝就如沾了橘子汁,酸酸的。
难道这就是故土难离?
锋锐暗道自己果然只适合当个死宅。
项猛往南一指“自然在南面,而今我等所在台州府还好,官道畅通,入了温州府便是要多起山路来,待到了福建布政司之地,更是八山一水一分地,如此崎岖难行怕是要有一千八里的路程,如此我们便是快马也要走上两旬多的时日,而于神威霹雳营约定的时日也就一个月,因此耽误不得了。至于而今为何往西走,因为直接往南可就是东海了,如此我们只能往西,却还要先绕过雁荡山才能一路南下。。。”
一千八百里?
在添两个零赶上西天取经了。
两旬多的时间?
也就是二十多天,这来回真要两个月啊!
锋锐心中又打起退出的念头。
丢脸便丢脸吧,反正自己的脸皮也值不了几个钱。
你说这般风吹日晒在外跑两个月图啥,还是在家老老实实的开小酒馆多舒服。
只是锋锐刚想去于小妹、小女贼和周梧谏说,可小妹好似心有灵犀,狠狠冲锋锐挥了挥小拳头,一阵驽鼻子瞪眼的小威胁。
好吧,有你哭的时候!
哎,这没有飞机、没有火车的时代人就不应该到处跑,你说这从北到南,一路风吹雨打,还多是崎岖山路的。。。
锋锐心中嘀嘀咕咕。
车队又是走了两个时辰。
这骑马可不比坐车,有舒适的座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如今走的虽皆是官道,可现在是寒冷的冬季啊,这座下宝马虽是真皮‘座椅’,但只能僵直坐在上面,既不挡风也不遮掩,几个时辰下来,锋锐感觉自己的屁股都疼了。
锋锐耷拉着脑袋,随着坐下宝马一掂一晃的差点睡着,真怕自己这般睡着了就醒不过来,更是后悔为何没租辆带厢的马车。
锋锐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可是被周梧谏、小妹、小女贼三人否决了。
周梧谏嚷嚷着什么江湖之人,哪有做马车的道理,就该策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