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怎么办啊?”郑小彬害怕的用棉被捂住自己的鼻子:“我可不想死啊。”
两对老夫妻垂头丧气的窝在沙发上,互相搀扶着双手,表情呆滞的听着。
“告诉姐姐。”黄美丽问道:“房间里你看见的一切。”
双胞胎哽咽的说道:“昨天晚上8点多后,就没有听见阿姨咳嗽了,这之前她还能动,我记得王姐还给她泡过营养素,吃了两片感冒药,当时她很虚弱,但是东西也都吃了,后来就睡着了,我们和王姐都很高兴,因为阿姨已经咳嗽了一段时间了,这些天晚上都很吵。。。”
“那这样说来,王歌的母亲的已经昏迷了6小时左右了。。。”黄美丽说着,她掰着她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算着时间,然后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表。
“那王歌呢?她怎么样?”许永华问道。
“王姐很伤心,我们听见她叫了一声就醒了,看见她像丢了魂一样,然后她要让我们出来,叫我们别进去。。。”
双胞胎姐妹说完,看着表情呆滞的众人。
“这个病大家了解多少?”黄美丽转头问各位,因为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能努力的回想自己看见和听见的关于这场疫情的一切。
“是啊,这个东西关乎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大家要好好想想。”中山装和旗袍老夫妻附和着:“那东西感染后,身上会出现黑色的瘢痕,然后就会陷入昏迷,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苏醒的确切时间,河门医院事件听说昏迷了许久,估计有一天以上吧。新闻上说,只要醒了,就会感染活人。。。”
所有人点头,他们都听过或者看过报告,河门医院的感染事件一直位居于搜索TOP1.
“他们说,那东西的身体里的体液已经改变了,会腐蚀人。。。像硫酸一样,他们会变成怪物。”郑小彬补充:“怎么办。。。你们想想办法。。。我听说那东西会靠空气传染。”
“这个东西感染寄主后,寄主就变成它传播的载体,等到成熟以后,它会爆裂开来,像棉花一样四处飘散。”
众人起了鸡皮疙瘩,他们恐惧的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那个东西现在会和他们在一起。
“那东西怕火。。。”许永华补充道。
没有人能给出相对专业的关于尸菌的一切应对方法,他们努力的回想着,用火烧掉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已经过了零时,今天估计就能离开,但是我们要冒这个险吗?”白发老夫妻问道。
“也许你们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凶残,只要有一个感染者,都可能感染更多的人,何况他们现在跟我们同一屋檐下,你不觉得可怕吗?”郑小彬看着走廊说道:“你们有想过,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白天,万一她醒了了呢?”
是啊,这样说来,所有人都汗毛竖起。
双胞胎姐妹也意识到了恐惧,她们停止了哽咽,害怕的看着走廊。
“我们是否。。。需要把这里的情况和各自的策划者说一下?”郑小彬说道:“让他们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黄小姐,你觉得呢?是否该告诉李部长一声,这里发生的事情?”中山装的老夫妻问道。
黄美丽低头思索,然后抬起头摇了摇:“不行。。。我不能让老李在为这里担心,或许你们可以告诉你们各自的家人。”
“别说了吧。。。他们会担心。”白发老夫妻说道。
“那怎么办?”这个短发眼镜女人郑小彬,是彻底的慌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所有人就在这里等死吗?对了,那东西会开门吗?”
郑小彬这一说,所有人都朝着后面走廊的房门里看去,恐惧蔓延到每个人的脸上。
“从天台丢下去。。。”许永华说出了他的想法:“这是最好的办法,在她还没有醒过来前,我们把她从天台丢下去。”
“你不是说你不搬吗?难道她会自己走到天台上,自己把自己丢掉?”郑小彬看着许永华说道。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想过了,毕竟我们挨过今天就离开这里,这具感染者在哪里呆着都无所谓,而且听说救援要过来,他们迟早会被发现,只要不是在这栋楼层里和我们一起呆着,客厅里有被单,楼梯道那边有口罩和油漆手套,把她裹起来,我们不要碰到她的身体和衣服,就用床单多裹一点,然后抓住两头从天台丢下去,朝着院子右侧,那里是一片树林,平常人也少去,离后面的落石滩不远。。。”
许永华说完看着大家。
“可是。。。”谢永娟盯着许永华看:“可是她如果是尸菌感染者,她醒过来的话,那下面的人不就感染了?”
“这个办法如果不行,那么就冒险赌时间,看我们离开的时候早,还是她醒来的时候早。”许永华不屑的看着这个吃斋念佛的女人。“这个时候善良,可能会丢了命!”这句话许永华更像对着这个念佛的女人说的,她低头默不吭声,手里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上的佛珠。
“我同意,我同意!”郑小彬说道:“这次我站华哥这里,我同意这个想法,把她丢出去,越快越好!大家都不想死吧,趁着现在她还昏迷不久,把她丢出去。。。”
她说完后看着走廊的那扇门,她担心自己讲话太过大声,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华哥。。。”黄美丽轻声问道:“那。。。王歌怎么办,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母亲被丢出去,虽然她母亲昏迷了。”
“是啊,王歌还在。。。万一她阻扰怎么办,这里楼下那么多人,现在又是半夜三更一旦吵起来,我们也不好收拾。”白发老夫妻问道。
许永华扰着自己满头油腻的发丝,他的确没有想过那么多。
“如果她吵的话,就把她的嘴巴堵起来。”许永华沉默了一会说道:“柜子里还有一些没用的电线什么的,可以把她绑起来,等我们走了,小个子老板也会上来,到时候看见她,也会把她放了。。。”
“但是她是要跟我们一起离开的人啊,这样的话,不行。。。”白发老夫妻说道。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就已经没有决定要跟我们一起走了,如果想通的话,为什么把自己关在里面?”许永华反驳道。
“她该不会也感染了吧?”黄美丽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双胞胎姐妹说道:“王姐没有感染,她这几天都很健康,跟我们一样,她不会感染的,你们不要绑了王姐,她是一个好人。。。”
姐妹两人开始着急,黄美丽安慰道:“我们只是商量对策,没有真说要绑她,别担心。”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老子可不想浑身腐烂的死去,然后变成怪物到处游荡。。。”许永华说完看着所有人:“我就不相信,你们能闭着眼睛睡觉。”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中山装的老头说道:“我们不能让尸菌感染者在这层楼里,这个病太厉害了。”
“我赞同,我一开始就赞同。”郑小彬说。
“先跟王歌好好说说吧,毕竟我跟她老公的父亲之前还有过交情,她我之前也算见过。说不通,在说。。。”白发老夫妻说道,他们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们站起了身子,朝着那扇门走去。
“也好。。。”白发老夫妻说道:“毕竟王歌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跟她说一下,也许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会自己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处理的。”
所有人屏息的看着这个中山装的老头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
“王歌啊,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着,节哀。。。”他看了一眼边上担心的握紧拳头的夫人,伸手示意她别担心。
“那对双胞胎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全部都知道了,你母亲感染尸菌了,这个病会传染,很可怕,大家都很担心,今天估计大家都会离开这里,你啊,如果没事,就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关键是离开这里。你说对不对啊?”
所有人竖起耳朵倾听,只有雨声还有老头的声音,这个房门的另一侧一片死寂。
“你现在也是伤心过度,所以可能一时没有想明白,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这里的一切背后都有默默支持我们,希望我们离开的人,他们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付出了多少金钱和关系,你不希望白费吧,你也想见到自己的亲人吧。。。”
在一片悄无声息后,中山装的老头回到了客厅中央,他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听,但是估计她不会开门了,有时候人就是转不过弯,要不,这场瘟疫也不可能传播那么快。”
“门锁着,我们也进不去。”黄美丽说道:“我看。。。我上天台等着也许更安全。”
“她即使反锁,也有钥匙,这个门锁就是圆形的旋转的门锁,反锁没有用。。。”许永华说道:“黄老板把楼梯口的钥匙给了我们,那串钥匙里就有每个房间的钥匙。趁着现在。。。外面下着雨,时间不等人。”
“有钥匙就好办多了。。。”中山装的老头说道。
“真要那么做?”黄美丽问道。
许永华点了点头:“老子不想死在这里,我们继续在这里商量对策,时间不等人,万一她醒了呢?”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包括双胞胎也陷入了沉默。
“那病真的那么可怕?”双胞胎惊恐的问道。
“是很可怕。。。要不你也不会在这里。”黄美丽阴着脸说着。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中,许永华看着这些人,他们眼睛里分明就闪现着同意的他计划的蠢蠢欲动,但是身子却在犹豫。
既然这样,许永华就开门见山:
“我用钥匙打开反锁的门,进去后如果那个女的反抗,我就把她绑起来,塞住她的嘴巴,让她不能叫,然后我们用床单把她母亲抬到天台上丢到一楼,如果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声响,我需要有人帮我们打圆场。我一个人可以搬一头,毕竟我不想接触她老母,你们身子骨弱,我估计另一头要两个人抓,你们自己决定吧。”
许永华说完,站起了身,他开始走到柜子里拖出了所有的床单被套,然后找了几条废弃的电线,顺便拿起了那串钥匙,带回来了三双塑胶手套。
他看着所有人,眼睛里闪着凶光,估计这次是豁出去了。
“别看我。。。”黄美丽瞪着眼睛说道:“我没有。。。力气。”
“我。。。我也不行。。。”郑小彬和谢永娟都说道。
许永华望着双胞胎,她们两个就更没有力气了。
“唉,都是一群娘们。”许永华叹着气,把两幅手套丢在茶几上:“看来只有靠我们男人了。”
皮质沙发上的两个老头颤抖的拾起了手套。
“老伴。。。你行吗?”
“没问题,身体还。。。硬朗。”
这两对老夫妻的老头,万万也没有想到,最后搬运的工作也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他们看着许永华套上手套,自己也便不好托词。
“进去后,先把床单铺在地上,多铺一点,然后抬的时候,就从床上就起床单连同人一起抬,放进去的时候裹好些。”许永华开口说道:“这是我能想过的,可以不碰到她的办法,还是你们有其它办法?”
他们摇了摇头。
“那就听我的。”许永华递上钥匙给黄美丽说道:“你帮我开门。”
黄美丽看着那串钥匙,伸出了涂着指甲油的手,轻轻的接了过去,她很害怕。
“怕什么,只要开门就可以了。”许永华说道:“这个时候了,都是要死的人了。”
黄美丽接过钥匙,不悦的看了许永华一眼。
就这样,一群人簇拥着许永华朝着走廊走去,他们悄悄的像做贼一样的围绕在走廊后。
许永华示意黄美丽开门,黄美丽哆嗦着,拿着钥匙的手颤抖着,叮叮咚咚的发响。
许永华实在看不下去,他夺过了黄美丽的钥匙,然后快速的插进锁眼,转动一下,门开了,但是当他要推门进去,一股反作用力阻挡着他,看着门缝里,王歌正在奋力的堵着这扇门。
“来帮忙啊!”许永华喊道,这一喊,两个老头上前了,一起推着这扇门,门后的王歌毕竟是个女人,她力气不如这三个男人,朝着后面踉跄了两部,当她开口向质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许永华一手张住了王歌的头发,狠狠的把她的头朝着墙壁上撞去。
砰的一声。
王歌瘫在了地上,额头上渗出了血,许永华的力道太猛,众人捂着嘴巴看着这一幕,双胞胎在门后哭着:“不要打。。。不要打。。。不要伤害王姐。。。”
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了铁门开钥匙的声音。
众人屏息的听着。
“妈的,是那个黄老板,估计听见了动静。”许永华说道,你们谁赶紧过去打发一下。
黄美丽急忙朝着客厅走去,果然木门一下被打开了,那个小个子黄老板穿着睡衣,提着手电筒照着黄美丽。
“你当我瞎了吗?拿手电筒照我!你没见到日光灯都开着吗?”黄美丽喊道。
“哎呀,领导,对不住,对不住,你们还没有睡啊?”小个子听见房间里正在作响,关掉了手电。
“没呢,他们在吵架,吵了一晚把我吵醒。”黄美丽指着那个房间。
“那可要小声点啊,这个动静也太大声了,你知道我住二楼的,这些天也没有好睡。”黄老板看见了哭泣的双胞胎:“稀罕,你瞧这两个孩子哭成这样。”
“可不是嘛。”郑小彬在一旁帮腔:“他们住一块房间,有矛盾吧,这大半夜的,你说是不是。非要把两个小孩赶到客厅里睡,你看连行李都被扔出来。”
黄老板一看,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个许老板怎么不在?”黄老板奇怪的环绕着大厅看着。
“他们在里面调解呢。”黄美丽说着,然后看着这个黄老板:“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赶紧下去。”
“是,领导,我就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们小声点就好。”黄老板说完,关上木门,锁上铁门下楼了。
“走了。”黄美丽走到房门口说了一声。
许永华瞧见了房间里一张靠背木椅子,一手把它拖了过来,另一只手张住她的头发顺势把她带到了椅子上。
“绳子”许永华喊道。
身后的人反应过来,急忙把抹布和电线还有困被单的绳索一起递上去。许永华抽出绳子,快速的缠绕,王歌摇摇晃晃,身后的老头帮忙固定了她的身子。
许永华把王歌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然后在她的嘴里塞了一块抹布,顺便用绳子缠绕着她的嘴巴一圈,听说舌头可以把抹布顶出来,许永华不希望听见她喊叫。
王歌微微的抬起了头,她动弹不得,她额头红肿渗着血,许永华这一撞估计用了全身的力气。
她流着眼泪,嘴巴里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众人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黄美丽和郑小彬退出了房间门口,谢永娟也站在走廊外一步不敢靠前,她念诵着经文。
双胞胎不停的哭着,不停的嘟哝着:“别伤害王姐。。。”
搞定完王歌后,这三个男人站在了她老母的床前,他们把衣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床上的王歌母亲,她老母的嘴巴溃烂,已经露出了牙床,不断的流着脓液。。。
许永华快速的把她身上盖着的棉被掀开,丢在地上,这一掀开,露出了她的脖子和手臂,上面布满了溃烂的黑色瘢痕。
两个老头愣着了那里,但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活了这么一把岁数,很快铺好了几条床单在地上,把床拉出来一点,人好站在后面。
他们揪住了床单的四个角,三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神。
“1.2.3抬!”就这么一下力气,这个女人被从床上抬到了铺着的床单上,三个人开始裹着这个感染的王歌的母亲,就在被绑着的王歌的眼皮底下。
呜呜呜。。。。
王歌发出了轻轻的声响,两个老头回头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王歌,她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流泪,她嘴里发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对不住了。。。你要是早点开门就不会这样了。”中山装的老头说:“这也是为了你好。。。明天我们再来把你放开。。。你就将就一晚。”
“我们知道你是律师,你到时候可别给我惹上官司啊,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母亲都感染了尸菌,这个病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你这是害了我们大家啊。”
“好了,外面都让开!”许永华喊道,然后一合力,三人把包裹住重重床单的老母亲朝着天台上拉去,门推开后,外面大雨倾盆,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朝着天台外围移动。
“1.2.3扔!”许永华喊道,两个老头配合默契的一个甩手,王歌她老母亲被丢到了楼下,那片落石河滩边上的树林里。
他们摘下了手套也跟着丢了下去。
当他们湿漉漉的下来的时候,两对老夫妻的老伴早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他们急忙迎着自己的男人去洗手间。
许永华走到王歌的门口,那个女人孤零零的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瞪着流泪的眼睛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房门。
“华哥。。。”郑小彬笑着说:“辛苦你了。。。他们出来后你赶紧去洗下身子,免得感冒了。”许永华看着这个女人,皮囊似乎换了一张,对他好声好气的,他微微一笑。
“行了。。。都。。。睡觉去吧。”说完,黄美丽拉着哭哭啼啼的双胞胎:“你们跟我到房间里。”
许永华洗了一身热水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3点50分了。
他关掉了屋子里的电灯,听着雨声,还有时起彼伏的呼噜声。
这下半夜,所有人都安然入眠,而且都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