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诸伏景光和波本隔着一个半的身位,各自眺望着夕阳。
波本手执一罐啤酒,声音压得很低:“我昨天在他耳坠的黑锆石背面发现了一个纹样。”
没有直呼大名, 但他们都知道指的是北条夏树。
诸伏景光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问道:“什么样的?”
波本正在思考, 手指一下下地敲着锡罐外壳,每弹一下,就会有罐子内气泡碎裂的细微声响。
波本, 本名降谷零,真正的职业是日本公安。
他所在的公安小组代号为“零”, 主要面向黑衣组织展开信息和犯罪证据的收集;他的顶头上司黑田兵卫手下另有许多行动组,其中一个代号“D”的行动组在黑衣组织的相关情报上有卓越的贡献。
全世界很多国家级的情报机构会往黑衣组织内部塞人, 不过彼此间独立敌视,偶尔达成短暂合作,但绝不会真心交换有效情报。
因此,在代号D的执行人津岛潜入之前,公安对于黑衣组织的内部结构几乎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组织根系绵长, 高层成员多以酒名为代称, 行事低调, 神出鬼没,且罪孽深重。
“津岛。”波本说了个名字。
诸伏景光觉得有些耳熟,微微一愣,良久后想起这是个已故的卧底警察的名字。
所有卧底警察死后档案都会付之一炬,不为人知的血泪与功勋一并烧去, 只剩下事迹在一小部分的同行之中口耳相传。
“我看过津岛的邮件。”波本言简意赅地说, “他不喜欢使用代号, 不过也有落款, 每次会在右下角画一个类似字母‘J’加一个小圆圈的符号。”
而波本昨天拆开北条夏树的耳坠,用镊子夹出芯片时,发现在手电筒强光照射下,黑锆石背面隐隐约约折射出某种纹样的轮廓。
北条夏树大受打击,捏着那枚芯片走神;于是波本趁机仔仔细细研究下了那个轮廓,越看越眼熟,越看觉得心惊——和津岛留下的实在非常相似,只不过把“J”的勾部分涂成了椭圆。
诸伏景光知道他的意思,沉吟道:“你觉得他是协助人?”
“很有可能。”波本的声音细如蚊呐,“我得先问问。”
他们在阳台上待了五六分钟,波本捏扁喝光的啤酒罐,随手掷进垃圾桶里,拉开了客厅的移门。
雪莉正叉腰训斥着北条夏树,后者以一种完全不标准的谢罪姿态跪坐在沙发上。
她也没有真生气,只是觉得好笑:“你觉得我姐姐看起来很像是银行劫匪吗?”
夏树棒读:“十分抱歉。”
“她没有接过这样的任务。”雪莉解释,“只是个组织边缘的底层成员。”
夏树继续棒读:“好的,那是我误会了。”
波本笑了:“这是在干什么呢?”
雪莉和他不熟,随口道:“没什么,我们开玩笑。”
“原来如此。”波本体贴地应付一句,转头对北条夏树说,“夏树君,你的耳坠还在我这里。”
夏树昨天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地窝了一会儿,然后被琴酒叫下去,再上来的时候没在客厅见到波本,也就回房间休息了。
波本从内衬袋子里拿出一小枚防尘袋,递过去:“给。”
他接过:“谢谢你。”
“那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波本又问,“我把它放进电波干扰盒了。”
他细心得让北条夏树有些惊讶了,毕竟大部分成员遇到这种装置第一反应都是销毁。
夏树说:“那把那个也还给我吧?”
“好的。”波本若无其事地问,“你知道是谁装的?想要故意暴露坐标瓮中捉鳖?需要我帮忙吗?”
夏树摇摇头:“不是敌人。”
然后陷入思考。
怎么办,大概率是琴酒安的,要摊牌么?……问一下吧。
而夏树略显凝重的表情被波本纳入眼底,他略微一思索,也猜到了琴酒的身上,说明琴酒对北条夏树是怀疑的,而他也战战兢兢,不敢丢掉对方装上的定位装置,试图博取琴酒更多的信任。
至于要装在耳坠这么gay的东西里,波本很快就想通了,因为一般人确实不会无聊到拆开耳坠看,所以——北条夏树不会真的是公安协助人吧?
……
雪莉和宫野明美吃饭的那天,北条夏树和威士忌们在门口的车上讨论谁去餐厅里保护雪莉。
“Fifty fity.”赤井说,“两个人去餐厅,两个人留在车里待命。”
波本很自然地接话:“那我和夏树去吧。”
顺带借机聊天试探一下。
夏树:“!”
坏了,那岂不是让诸星大和绿川待在一块了,他们可是游戏剧情里的‘杀人凶手’和‘受害者’啊。
北条夏树提议:“不如我和绿川君去?波本也是情报组,到时候如果有突发情况,绿川应该会比较好应对。”
波本转头,自信一笑:“可别小看我啊。”
虽然是情报员,却有着堪比大猩猩的恐怖体力,波本的格斗技巧绝不逊色于优秀的行动组成员。
而夏树推开车门站了出去:“我们走吧,绿川君?”
诸伏景光一头雾水,犹豫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啊?好的。”
“他们俩比较熟,待在一起也会更自在吧?”夏树说,“是家意式餐厅,你有想吃的么?”
他给两位日本公安创造私下交流的机会,晚点回去看看论坛会不会解锁更多功能。
诸伏景光又只能尴尬一笑,然后说:“这样么?等到店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