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坚决地点头:“请告诉我,我想知道。”
他对上黑泽阵的视线,不偏不倚,目光干净而专注。
还是像条小狗。黑泽阵想。毛绒绒的、雪白的小博美,天然而无害,天真到愚蠢,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人类。
听到‘出去玩’的词汇就会竖起耳朵转圈圈,然后自己去杂物柜上叼牵引绳。
半敞开的车窗送来几缕热风,行道树的叶子刮出簌簌的白噪音,引人发困。
风吹散缓缓凝固的空气。
在目光拉锯中,黑泽阵率先败下阵来。
车窗缓缓降下,他转头看向窗外,东京无尽的夏天烤着蓊郁的绿叶。
“我以为很明显。”黑泽阵仰头盯着一枝冒了新芽的树杈,“你看着我的时候。”
他艰涩地说:“……我是没办法控制心跳的。”
夏树愣了好一会,几乎都忘记呼吸。
几十秒后,他猛吸一口气,大声说:“那也太糟糕了!”
“阿阵,你放心。”夏树信誓旦旦地说,“就交给我好了。”
黑泽阵:“……”
十七岁的未来Top Killer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领悟了他真实意图的样子。
但夏树沉浸在莫名的斗志中,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黑泽阵倍感无语。为了防止被对方的惊人之语惹得怒火中烧,他明智地保持沉默,再次发动了汽车。
当晚,黑泽阵接到紧急任务,离开了东京。
所以他不知道夏树非常看重这件事,在房间里检索了一晚上‘心脏病’、‘心律不齐’相关文献,熬了个大夜,直接睡倒在电脑前。
中午,是来自松田的电话把他叫醒。
“要不要出来玩?”松田问,“晚上一起去hagi家吃饭。”
夏树欣然同意。
他跟着松田去了游戏厅,兑换游戏币的时候,钱包里鼓鼓囊囊的万元钞票晃人眼。
“你零花钱好多啊。”松田纳闷,“我一直想问,不上学是有请私教来家里给你上课吗?”
夏树点头:“差不多吧。”
松田打趣:“哇呜,大少爷来的,和hagi一样。”
夏树:“什么?hagi是大少爷?”
“他家开汽车店啦,所以我经常去……”松田咂摸着,警觉道,“等等,你捣鼓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父母不会是发明家吧?有专利的那种?”
夏树艰难地回忆着,模棱两可道:“……差、差不多?”
松田的目光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将他打量一通,不知联想了些什么,突然沉重地拍了拍夏树的肩膀。
“你的生活也不容易啊。”他说,“没什么人陪你玩吧?”
“阿阵啊。”
“除了他呢?”
“还有松田。”
松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后退几步:“……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夏树迷惑:“肉、肉麻?”
松田装出很嫌弃的样子,说了他几句,但微弯的嘴角将他不错的心情暴露无遗。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椭圆的小游戏机:“对了,这个给你。”
蓝白的游戏机外面套着杰尼龟塑胶壳,看起来像被拍扁的鸡蛋。
“它是……?”
松田说:“拓麻歌子啊。你不是说没玩过么?”
手掌大小的游戏机只有三个按键,能孵出像素方块组成的小宠物,夏树完全不明白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谢过松田,高兴地收下了,并且承诺好好对待、一定不会把它拆掉。
“不,其实。”松田心虚地挠了挠鬓角,“我已经拆过重新装回去了,因为太久没管小宠物,再开机的时候它已经死了,所以没忍住拆开看看……”
如果萩原在这里,一定会笑出声来。
但夏树脑回路俨然不同,他想了想:“那我改一下程序,让它永生。”
松田赞许:“你这家伙,不错嘛。”
“而且这个大小,完全可以再内置一个微型手.雷。”
松田惊恐:“……不这就不用了!”
游戏币输了个精光,赢来的券全部都记在了松田的卡上。
他们要去萩原家吃饭。
“有人告诉我,去朋友家做客要带伴手礼。”
松田大大咧咧道:“去hagi家不用。”
夏树难以理解:“为什么?”
松田觉得解释起来很肉麻,当场炸毛:“……哪里这么多为什么!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把枪啊子弹啊这种恐怖的东西塞进正常的发明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