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首席长老的亲传弟子,引发首席长老与戒律堂长老的交锋,萧安意短短时间内,再次登上剑派舆论的高峰。不管好的坏的,萧安意这个名字带着腥风血雨,横空出世,为所有人所熟知。
顾非名拼着与李非常交恶,全力保下萧安意,萧安意非常感动。
萧安意现在不敢动。他跪在顾非名面前,等候着师父的诫勉训话。
顾非名脸色阴沉不定,过了良久,却没有骂人,自言自语说道:“世人皆有所求,所以都会有所惧怕。李师兄求的是潇湘剑派闻名天下,所以他能毫无私情,一往无前。我本来无所求,所以我无所畏惧。”
本来无所求,所以无所畏惧。现在有所求,就有所畏惧。为何现在有了欲望?追求的是什么?
“我现在所求的是两件事。一是你能一心向善,少造杀孽,别沾染因果。”顾非名深深叹气,说道,“二是你能平平安安,顺利成长,尽快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免遭别人的欺辱和迫害。”
有人白头如新,有人倾盖如故,缘分二字真的十分玄妙。
萧安意不知道如何应答,跪着不动。
顾非名见他面色平淡,也没有介怀。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知道这个弟子从小孤苦,表情管理能力、情绪控制力和忍耐力都极强。
此时,萧安意内心除了对师父浓浓的孺慕之情,还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自己应该错过了什么细节,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选择性地忽略。也许没有关系到自己的安危,不过应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想找出蹊跷所在。
终于,画面停留在李坦身上。他否认杀害苏珊,可以理解。为何要否认推荐我去执行衡阳的任务?的确,衡阳一行可以说是个美差,付出与收获成正比,李坦就不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个慵懒有趣,还被人戴了绿帽子的胖子,也许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寒暑。
萧安意闭门思过期限还未到,潇湘剑派的三号人物,黄非龙又将他传唤过去。
近些年来,潇湘剑派很少参与江湖争斗。知礼堂迎来送往,整天吃吃喝喝,黄非龙有些发福,他有些烦恼。
他对于自身的要求很高,哪怕一根发梢,一段指甲,都要修减打理得整整齐齐。肥胖的身材,那是他不能容忍的。他就在萧安意面前来回踱步,不是内心焦急,而是分秒必争凑够步行的数目。
黄非龙是潇湘剑派的代言人,在江湖上可谓呼风唤雨,无人敢触碰其逆鳞。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黄非龙一怒,那可是会帮派覆灭的。何况,他的父亲,乃是退休的三朝元老。亲大哥黄黎,是朝中的二品大员。可谓官宦世家,书香门第。
黄非龙说道:“我派讲究的是出世练剑,许久未参与江湖争斗。江湖似乎也忘记了猛虎可是会吃人的,居然敢打扰它的安睡。”
湘西清溪派每年向潇湘剑派朝贡,寻求庇佑。今年以来突然断绝,黄非龙差人前去责问,原来是有新起之秀伏龙帮见清溪派式微,刀兵骚扰不断,近日更准备大规模进攻,一举将清溪派拿下。
这还了得?!伏龙帮?伏的什么龙?难道是我黄非龙么?
黄非龙要求萧安意,即刻率领潇湘剑派一百五十名名精英弟子,驰援清溪派。
萧安意趁机向黄非龙要人,说道:“黄长老有命,弟子自当鞠躬尽瘁,不辱使命。不过李非常长老的亲传弟子李坦师兄武艺高强、杀伐果断、谋略过人,可否让其一同前往?”
黄非龙想着此行不过是耀武扬威一番,让李长老的弟子跟着镀镀金也好,欣然同意。
李坦也以为只不过参与帮派活动镀镀金而已,当他看到领头的是萧安意,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两股战战想要称病不去,又已经出了山门,怕萧安意发起疯来一刀将自己斩于马下。
清溪山庄。
伏龙帮由其帮主段飞龙亲自带领,已兵临城下。
伏龙帮多次叫嚣骂战,清溪派稳坐钓鱼台,不予理会。
相比于段飞龙的气急败坏,渴望毕其功于一役,清溪派门主柳溪倒是淡定得很,他悠哉地嘬着杯中的香茗,听从外赶回的弟子汇报,邀请谁谁谁助战,都被一一婉拒。
柳溪的大弟子欧洋忍不住,破口骂道:“平时与我派称兄道弟,关键时候个个都龟缩不动,想渔翁取利不成。”
二弟子王欢忧心忡忡,说道:“那可怎么办?要不我们求和吧?”
“胡说。”女儿柳芳芳怒喝道,“如今兵临城下,求和那跟投降有什么区别?引颈受戮还不如拼死一搏,死也拉个垫背的。”
王欢俊脸被呛得通红,争辩道:“我们死不足惜,只怕庄内家眷不得善终。”
柳芳芳白了他一眼,说道:“覆巢之下,岂得完卵?放心,你若战死,我绝不独活。”
王欢仍是欲言又止,惴惴不安。
柳溪轻轻放下茶杯,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们固守不出,未必怕了他伏龙帮。何况,其他门派可能不念往日交情,但是潇湘剑派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名声。只要我们坚持一些时日,他们必定驰援。”
柳溪胸有成竹,却算漏了人性。
下午时分,清溪派多名弟子突然口鼻流血,昏厥倒地。
“师父。经过查验,有人在我们的井水中下毒。”王欢率众调查后急忙向柳溪汇报。
“看来,我们清溪派有伏龙帮的内奸,全力缉拿内奸。”柳溪说道。食物断绝,还能支撑个十天半月。没有水,那三五天内就能要人性命。
王欢又道:“伏龙帮有备而来,我们坚持不下去的,要不还是降了吧?”
“混账,老是在乱我军心。”欧洋怒不可遏,就要动手打人,“是不是就是你下的毒?”
“怎么可能!我的父母可也在庄内。”王欢俊脸一阵白一阵红。心中暗恨,表面上他是娶的柳芳芳,实际上与入赘没什么区别,甚至父母都寄人篱下,没什么地位可言。
这时,段飞龙又在庄外骂战。
“里应外合,配合得挺好,姓段的倒是有些手段。”柳溪怒极而笑,挥手就往外走去,“随我去会会他。”
伏龙帮这边见柳溪率人走上庄门墙头,第一打手陆丰提刀施施然走上前,喊道:“伏龙帮喽啰陆丰,想领教一下清溪帮的龟缩神功,有人敢战吗?”
伏龙帮帮众在背后大喊:“敢战吗?敢战吗?”
欧洋忍不住向柳溪请战:“师父,我去会会他。”
柳溪摇摇头,作为派内为数不多的好手,柳溪不想轻易安排他出战,他看向其他弟子。
王欢见师父看到自己,果断往妻子柳芳芳背后一缩。柳芳芳挺身说道:“爹,我去。”
柳溪微微沉吟,点头同意。
陆丰兀自还在叫嚣,寒光一闪,丈二长的银枪激射到跟前,插入面前的石板,火光四溅。
香风扑鼻,火红的身影已袭到面前。
社会我芳姐,人狠话不多。她一击退敌,顺势拔起银枪,与陆丰战到一起。霎时间风沙走石,刀兵交错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