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指指季小红“这是你嫂子的功劳。”
季小红被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三儿,冬冬呢。”
“上船了,去看他外公。”
“看着点,河边上冻了,可不能掉河里。”
“姐夫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
常年跑船的人过年很简单,船停在哪儿就在哪儿过年,极少回老家。
一是太远来回不方便。
二来船上不能离人,就算有人帮着看,上岸之后也总惦记着,心里总不踏实。
韩家能像今天这样大团圆,实属不易。
韩正先别提多高兴,抱着小外孙一上岸就问“三儿,你怎么又带这么多年货!”
“不全是我带的,也有姐姐姐夫的。”
“烟和酒是我爸买的!”小冬冬生怕外公搞不清楚情况,搂着老韩的脖子强调道。
“我知道。”
韩正先拍拍小外孙的后背,追问道“你们单位又发年货了?”
韩渝解释道“不是我们单位发的,是别的单位给的,具体哪个单位我也不知道。本来不止这些,就是因为太多,我给了点梁小余和老朱。他们都是联防队员,只有所里发的那点年货,而且小鱼家很困难。”
“舅舅,我爸我妈单位也发了好多东西!”
“别显摆了,下来吃饭。”
“我不饿,我不吃。”
有单位和没单位就是不一样,过年发这么多东西。
韩正先很高兴,围着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很羡慕。
但韩家有两个公安,她们再也不敢跟之前那样瞧不起韩家,更不敢跟之前那样嚼舌头。
张江昆比韩渝懂人情世故,微笑着给男邻居散了一圈烟,给看热闹的小孩们分了点瓜子、花生和糖,这才在老季的招呼下走进堂屋,围坐在八仙桌前一边吃早饭,一边聊起正事。
姐姐和弟弟过得一个比一个好,韩申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才二十几岁的人就变得沉默寡语,吃了几口就抽起了闷烟。
韩渝不明所以,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抽上烟的。”
“有一段时间了,晚上开船困,抽根烟提提神,抽着抽着就抽上瘾了。”
韩申以为弟弟怕闻烟味,连忙掐灭,把剩下的半截揣进口袋。
韩正先知道大儿子心气也高,放下快子说“三儿,换船的事我跟你哥商量了下,这几天我也托朋友帮着问了问。我们虽然是两条水泥船,但证照齐全,又都挂靠在航运公司下面,有人想买。”
韩渝急切地问“那卖不卖?”
“正在跟人家谈,如果价钱合适就卖,我们可以赔点,但不能赔太多。”
韩正先看看女儿女婿,接着道“卖了之后我想换条一百吨的铁船,这些年光顾着换船,真换怕了。干脆多贷点款换条大的,省得再换来换去。”
韩宁吓一跳“爸,换一百吨的铁船,要跟银行借多少钱!”
“造一条一百吨的新船,全下来估计要十七八万,我准备跟银行借十五万。”
“一下子借这么多,银行能借给你吗?”
“我问过银行,银行的人说应该没问题。毕竟我和你妈都是航运公司的职工,虽然现在不拿航运公司的工资,等我们退休之后就有退休工资。再说借贷款又不是去干别的,我还有条船在那儿呢。”
船越大,搞运输越有优势。
虽然各项费用增加了,但平摊到每吨货物上,运输成本比之前更具优势。
韩渝很清楚想让老爸老妈上岸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岸上不管做什么,赚钱也没跑船多。
他回头看看哥哥,低声问“船造好之后谁开?”
“我啊,我和你妈上船。”
“哥,你呢。”
“我去大舅二舅那儿。”韩申犹豫了一下,接着道“等过了年我和你嫂子就带浔浔去三兴。”
韩宁不解地问“去三兴做什么。”
“前几天去给外公外婆和大舅二舅他们送年礼,舅舅说批发市场扩大了,问我愿不愿意租个摊位,跟他一起做批发生意。”
“你有货源吗,你会做生意吗?”
“货从大舅二舅那儿拿,我不用花钱进货。不会做生意可以学,舅舅舅妈会教我的。”
三兴乡的床单、被罩和枕头套生意是真红火。
据说三兴碟石桥绣品批发市场的摊位已经发展到四千多个,每天的成交额都是几百万元。
让原来在陵海最穷的三兴乡,变成了全省在长江以北的第一个“亿元乡”!
大舅和二舅早在七八年前就做这营生,刚开始只是接一些零碎活。
韩渝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那边上学,大舅二舅和大舅妈、二舅妈每天都忙着裁布、缝纫、敲边、绣花。
那会儿最喜欢的就是搬张小桌子和小凳子,坐在边上一边做作业,一边看着他们忙碌。
以前提到三兴人,就是“家家都是万元户”。
现在提到三兴人,已经变成了“十万才起步,百万才算富”。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