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韩渝跳下船,一口气跑上岸,见学姐拉开吉普车门正准备走,急忙道“向柠姐,等等。”
韩向柠下意识回过头“做什么。”
“帮我去做做我爸我妈的思想工作。”
“你爸你妈怎么了,要做他们的什么思想工作?”
“水泥船都不给办证了,听说很快不让在江上跑。我想动员他们把船卖掉,不然到时候想卖都卖不掉。”
这不是小道消息,而是大势所趋。
韩向柠反应过来,笑看着他问“你说了你爸你妈不信?”
韩渝苦着脸道“我在家里没地位,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相信。”
“我说他们就信?”
“你是港监啊,他们最怕你了。”
“怕我?”
“嗯,被你们罚怕了。看到你们跟看到鬼似的,怕的要死。”
“你才是鬼呢!”
“我是打个比方,向柠姐,帮帮忙,求求你了。”
“好吧,我帮你去跟他们说说。”
……
韩向柠跟着他来到船上不禁哑然失笑,他爸他妈真害怕自己,一个拘束的手足无措,一个紧张的语无伦次。
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
她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帮着做起了思想工作。
“韩叔,三儿真不是吓唬你们,上级就水泥船从事水上运输的安全隐患问题,不知道派人下来调研过多少次。”
“韩同志,调研什么。”
“调研水泥船发生的事故,你们天天在江上跑,应该知道水泥船的事故率有多高。其它地方不说,就说我们三大队管辖的北支水域,今年发生的九起沉船事故,有六起是水泥船。”
韩向柠偷了一眼站在老韩同志身后连连点头的小学弟,接着道“相比铁船,水泥船一旦沉了又很难打捞。会堵塞航道,给其它船只航行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上个月发生的一起搁浅事故,就是撞上沉在江里的水泥船造成的。”
航管都这么说,看来传言是真的。
老韩猛抽了几口烟,愁眉苦脸地说“要说换船,谁不想换铁船,可是……”
韩向柠知道小学弟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对此爱莫能助,只能苦笑道“韩叔,如果你们现在不下决心,将来的损失会更大。其实你们不一定非要换船,完全可以上岸。”
“上岸能做什么,我们只会跑船。”
韩正先深吸口气,又喃喃地说“再说现在把船卖给人家,这不是在害人家么。”
韩向柠没想到他会这么想,突然意识到发现小学弟成绩那么好、平时那么懂事,很可能与他父母的言传身教有很大关系。
再想到这件事对他们这个家庭很重要,韩向柠接着道“韩叔,我们领导上次提过水泥船的事,他说一刀切的可能性不大,可能会分两步走。”
“怎么个两步走。”
“先禁止水泥船在长江航道从事运输,像白龙河这样的内河航道,可能会给水泥船留出五年或者十年的缓冲期。”
“我们主要在江上跑,在内河也拉不到货。”
“但你可以把船卖给在内河搞水运的人。长江其实也是内河航道,不过对我们这些在江上执法的人而言,像白龙河这样的河才属于内河航道。”
有人专门在小河搞水运……
老韩觉得可以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愿意买,但想想还是摇摇头“把两条船都卖了,把银行的贷款一还。就算能跟银行再借到钱,也只能换一条铁船,换两条哪换得起。”
老爸愿意把水泥船卖了,韩渝终于松下口气,连忙道“爸,你可问问我哥想不想上岸。他现在也是做爸爸的人,他不能跟你们年轻时带我一样,把浔浔也带上船。”
“他只会跑船,他上岸能做什么。”
“岸上开了好多厂,找工作应该不难。”
“厂里的工作他不一定干得了。”
在船上呆惯了的人,上岸不一定习惯。
韩渝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韩向柠突然想起件事“咸鱼,你哥有船舶驾驶证吗?”
“有,他的船开得比我好。”
“他对江上的情况熟不熟悉?”
“他跟我爸我妈跑了那么多年船,对江上的情况比我熟悉。”
“你哥什么户口?”
“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