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兵大学生底子薄,大多学的是文科。
没技术,不会搞研究,就算不受政治影响,一样会被通过高考上大学的人瞧不起。
他抬起胳膊看看手表,接着道“顺便去趟后勤股,问问张兰,局里的信封是在哪儿印的。”
不等韩渝开口,李卫国就不解地问“打听这个做什么,需要信封可以去局里领啊。”
“我们要给四千多个旅客返还被黄牛宰的购票钱,要给四千多个旅客寄信,一下子跟局里要这么多信封,他们肯定会废话。
再说钱是我们发还给人家的,信也是我们寄给人家的,凭什么用局里的信封!”
“我们本来就是陵海县公安局的沿江派出所。”
“陵海县公安局大着呢,我觉悟没人家那么高,我做了好事就要留名,寄信必须用我沿江派出所的信封!”
他想的东西总是跟别人不一样,李卫国彻底服了,韩渝禁不住笑了。
上楼冲洗了下,换上干净衣服,下来拿上治安处罚的材料,装进包里骑上自行车直奔县城。
二十里,不算远。
赶到局里,把材料送到治安股,不出意外地又被调侃了一番。
政工室只有两个民警,都在忙着写材料,没功夫调侃他这个局里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民警,只是得知韩渝要报轮机技术时,眼神有点怪异。
走进后勤股办公室,张兰和一个老大姐正忙着贴发票。
张兰一见着他,立马放下手中的发票,坏笑着问怎么不穿制服。
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渝别提尴尬,赶紧说起正事。
张兰搞清楚来龙去脉,正准备开口,老大姐便笑道“信封仓库里有的是,非要自己印,你们徐所这是打算闹独立,准备跟局里分家?”
“蒋姐,别误会,我们徐所主要是考虑到要寄的信太多……”
“跟你开玩笑呢,我哪敢误会你们徐所。”
老大姐不想引火烧身,转身笑道“张兰,你有印刷厂的电话,把号码抄下来给咸鱼。”
“好的,马上。”
张兰还是很佩服徐三野的,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本子,翻找出一个号码,找了张白纸写下来,递到韩渝面前。
“谢谢张姐,那我先回去了。”
“吃完饭再走呗。”
“不了,我还有事呢。”
“这孩子,还不好意思。”
……
韩渝并没有回白龙港,而是直奔城北的“水上村”。
说是村,其实是三排建在滨启河边的宿舍楼。
航运公司当年为解决年迈的船民养老和船民的孩子上学问题,在县里协调下要了块地方,盖了这三排房子。
可公司有一千多户船民,这三排房子根本不够分。
韩家当时对岸上有没有房子的需求不是很迫切,也就没跟人家争,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从路边看,环境挺好。
走到河边则是另一番景象,许多同样没分到宿舍的船民依然住在船上,一条条旧船停泊在河边,生活垃圾成堆,荒草丛生,污水横流,蚊蝇乱飞。
韩渝正寻找儿时好友们家的船停在哪儿,一个熟悉的中年妇女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看着他欣喜地喊道“这不是三儿么!”
“张婶,你没去跑船?”
“刚回来没几天,你不是在上中专吗,怎么想起回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