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捞尸和收尸的经验丰富,在打捞时很小心,没掰开死者的手,也没导致更多皮肤脱落,尽最大可能保护了尸体。
落水船员的亲属经过反复辨认,确定就是她们的亲人,在殡仪馆哭的撕心裂肺。
经死者亲属同意,市局法医开始检验。
先检验尸表,发现死者双手并没有手握异物或挣扎的痕迹,尸体甚至都没有明显的痉挛现象。从腐败程度上大致可以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与落水时间相吻合。
然后进行解剖,发现死者头部有钝器伤,颅骨破裂,死者的呼吸道和肠胃里跟死者的双手一样并没有泥沙、水草等异物,已腐败的内脏中一样没发现单胞藻类。
由此可见,死者并非死于溺亡,头部的伤才是致命伤!很可能在落水时就死了,至少在落水时已失去了意识,不可能再自主呼吸。
再结合当时参加打架的船员的交代,以及从云港抓捕回来的嫌疑人供认,可确定从云港抓捕回来的嫌疑人是主犯,其在打架时所持的扳手是凶器……
尽管死者身份得到了亲属和法医的双重确认,为确保万无一失,韩渝还是请市局法医死者和采集死者父母生物检材,让刑侦支队安排民警送到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做DNA鉴定。
五分钟前,鉴定结果出来了。
东海公安局刑侦总队的专家打来电话,3号检材与1号、2号检材的遗传特征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是分局第一次利用高科技办案,齐局看着鉴定报告的传真件,好奇地问:“咸鱼,这就是亲子鉴定?”
“应该是,我也不是很懂。”
“这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专家说能。”
“等鉴定报告的原件寄过来,能作为证据使用吗?”
“应该能吧。”
韩渝想了想,托着下巴道:“其实做DNA鉴定,对我们而言只是花钱买放心。毕竟被害人尸体腐败成那样,被害人亲属说是,可万一不是呢。”
“想想也是啊,花点钱买放心,这钱花的值!”齐局放下传真件,想想又叹道:“幸亏尸体找到了,也幸亏这样的案子不多。如果一年遇上三四起,我们分局非破产不可。”
命案必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遇上命案,侦办起来真叫个花钱如流水。
韩渝回想整个案子心有余悸,感慨地说:“以前只知道消防无小事,消防工作不好干。现在才知道刑侦更难干,运气不好遇上重大刑事案件,尤其遇上命案,不死也要脱层皮!”
齐局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敲着桌子道:“咸鱼,回头跟刑侦支队和各派出所交代清楚,以后再遇上这样的案子,不能再大包大揽,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市局,请市局刑侦支队指导侦办。”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算上下半年刚分来的新人,全分局总共就五个刑警,要经验没经验,要技术没技术,也只能办办溜门撬锁的小案,有挑战性的重大刑事案件真搞不定。
韩渝深以为然,正准备点头,手机突然响了。
方政委打来的,要赶紧回。
韩渝习惯性放下手机,歉意的笑了笑,用局长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回复。齐局很好奇是谁打来的,忍不住摁下免提键。
“政委,我韩渝啊,什么事?”
“韩局,没影响你工作吧。”
“没有,你说。”
“你上次不是说利用滨江舰对市民开放的机会做点小生意么,我跟钱科、秦主任研究了下,一致认为我们既没摄影技术,也没那些摄影器材,更没那么多时间为参观滨江舰的市民提供摄影服务。”
利用滨江舰对市民开放的机会做生意,给市民提供摄影服务?
齐局乐了,嘴角边勾引一丝笑意。
韩渝看了看顶头上司,带着几分尴尬地说:“政委,机会难得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而且拍照生意真能赚钱!”
“我知道,韩局,我们是这么考虑的,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完全可以跟有实力的摄影店合作,让他们安排人去现场拍,我们只收钱,什么都不用做。”
“这也可以啊?”
“可以啊,我们上午谈了一家,人家很感兴趣!人家说了,先给我们十万,这只是摊位费。然后按一共拍多少张以及洗几寸的照片等具体情况给我们提成,我们可以安排个人过去算账。”
滨江舰回家之后,干休所和防救船大队有太多工作要做。
方政委真担心忙不过来,生怕韩渝不同意,又强调道:“韩局,我们是部队,上级三令五申,部队不许经商。如果这么操作,照相馆无论给我们多少钱,都可以当作军民共建的赞助。
而且人家对跟我们搞军民共建很感兴趣,人家说了,我们干休所和我们大队以后无论有什么会议活动,只要需要拍照合影的,包括需要拍证件照之类的,都可以联系他们,他们免费给我们拍。”
部队不能经商,这是一条红线。
韩渝权衡了一番,笑道:“行,就这么办!”
方政委很高兴,接着道:“至于销售滨江舰模型和卖饮料零食,我们也照此办理。军民共建,不能太功利,更不能势利眼。大单位大企业跟我们搞共建,我们求之不得。小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想跟我们搞共建,我们也应该欢迎,不能辜负人家支持国防建设的一番好意,更不能打击人家的爱国主义热情!”
不愧是政委,搞钱都搞得这么清新脱俗。
韩渝忍俊不禁地说:“政委,既然你们有更好的方案,就按你们的方案办。”
以前海军干休所有六个挂靠企业,一个加油站和一个汽修厂,现在要么跟人家脱钩了,要么移交给了地方,干休所只能靠出租几间门面房搞点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