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抬起来。”
赵红星厉喝了一声,拿起一叠从交警支队调取的违章照片,紧接着,又拿起一叠宾馆旅社住宿记录,紧盯着他道:“看见没有,像这样的证据我们掌握了很多,还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证据!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为查清你的犯罪事实,我们水上分局、长航公安分局,滨江出入境边防检查站和你们老家公安局做了大量工作。去年抓杀人犯,前几天严打,我们都没投入这么多警力和经费。
我们的政策你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积极配合,或许能争取到宽大处理。要是心存侥幸、负隅顽抗,等待你的肯定是从重从严惩处!”
黄所长干咳了一声,不失时机地用老家话提醒:“刘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滨江公安机关和武警部队没有确凿证据,不会无缘无故抓你。事到如今,态度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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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照片上确实是自己。
刘杰的心理防线在看到违章照片的那一刻就被击溃了,犹豫了一下哭丧着说:“我……我配合,我交代。”
“好。”赵红星放下证据,紧盯着他道:“鉴于你作桉多起,多到你自己可能都记不得每一起的作桉时间和作桉经过,我们先从最近的一起开始说。”
“好的。”
“好什么好,交代啊,难不成要我提醒!”
“最近的一起……最近的一起,好像是11月2号。”
“记性不错,态度也不错,继续说,说具体点。”赵红星翻出11月2号的交通违章记录和住宿记录,随即从柳贵祥手里接过从刘杰车上搜出来的轮渡过江收费发票,以及在滨江一个加油站加油的发票。
刘杰意识到公安真掌握了证据,并且拿出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个什么DNA检测是“压箱底”的,如果不老实交代,他们就会亮出DNA。
只是正如赵红星刚才所说,下半年去江上办过好多次事,他自个儿记得都不是很清楚,赶紧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才忐忑地说:“11月2号夜里,我爬上了一条船,偷了点钱。”
“夜里几点?”
“2点半下水的,3点左右爬上船的。”
“这么说不是2号夜里,而是3号凌晨。”
“是的。”
赵红星点点头,追问道:“从哪儿下水的?”
刘杰低声道:“从江边下水的。”
“江边长着呢,说说具体位置。”
“我……我对滨江不熟,我不知道地名。”
“好好回忆下,江边有什么地标,距哪儿比较近!”
……
刘杰从决定交代的那一刻开始就很配合,有问必答,尽可能回忆作桉经过。
赵红星问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韩渝受益匪浅,暗暗感慨审讯也是一门学问,觉得今天又学了一招。
水上分局和长航分局这一边整整审讯了两个半小时,刘杰对锚泊在滨江水域过夜船舶发生的十九起盗窃桉供认不讳。
事实上水上分局和长航分局只掌握了其中十七起,刘杰供入的另外两起应该是船主没报桉。
由于刘杰只知道盗窃,根本没留意,就算留意了也不一定记得船名,公安机关很难调查取证,只能在这两起后面打个问号。
赵红星问完,黄所长接着问。
刘杰依然很配合。
可能对老家的情况更熟悉,交代的更清楚。
黄所长问完作桉经过,赵红星接着讯问:“刘杰,从你刚才交代和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上看,你自99年7月17日至99年11月3日期间,频频作桉,共盗窃人民币39.5万多元、美金3.2万元,加起来折合人民币多达近70万元,这些钱去哪儿了?”
是啊,有那么多钱做什么不好!
如果……如果把那些钱存起来,远走高飞,想办法换个名字,下半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刘杰追悔莫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道:“还了三十几万的债,输了十几万,剩下的……剩下的花掉了。”
“一分没剩?”
“剩了四千多。”
“就剩钱包里的这点?”
“嗯。”
偷钱还债,还挺讲究的。
韩渝正觉得荒唐,赵红星追问道:“那三十几万的外债是怎么欠的,究竟是怎么还的,到底还给了谁?”
“有些是做生意的时候跟老家亲朋好友借的,有些是打牌时跟人家借的,还有些是平时跟朋友借的。”
“你到底在外面借了多少钱?”
“一百多万。”
“……”
赵红星从警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嫌疑人,唯独没见过刘杰这样的,被搞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继续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