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走过去闻了闻已吊上来的一垛鱼粉,一阵腥臭味儿把他恶心的想吐,连忙回到赵红星身边,低声问:“赵局,王炎那边布置好了吗?”
“放心,早布置好了。张益东和东启公安局的陶局都很支持,他们都是打私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也必须支持。”
赵红星正准备说石胜勇和刘锡辉早上也来过,手机突然响了。
韩渝提醒道:“赵局,先接电话。”
“哦。”
赵红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摁下通话键把手机举到耳边:“小刘,徽安同行是不是有反馈了?是吗,太好了,你把人家的回函传到陵海港监处,我这就安排人去拿。”
韩渝好奇地问:“什么回函?”
赵红星放下手机,一边带着韩渝往两个船员那边走,一边解释道:“他们两个不老实,我们肯定要摸摸他们的底,就根据身份证、船民证上面的信息,用传真机给他们老家公安局发了一封协查函,没想到人家这么帮忙,这么快就有了回复。”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有前科,一个……一个怎么说呢,虽然算不上逃犯但也差不多。”
赵红星顾不上多解释,走到两个船员面前,呵斥道:“唐雨生,唐庆宝,你们两兄弟可以啊。一个因为运输赃物判了一年。一个更厉害,在被东海公安局收审时趁民警不注意跑了,这跟越狱差不多。都给我把头抬起来,唐庆宝,你不是会跑吗,再跑一个让我看看!”
两个船员没想到底细这么快就被公安查清楚了,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两百吨鱼粉,吊起来很快,货仓里到底有没有别的东西,很快就能知道。你们是打算现在交代,还是等人赃俱获之后再交代?”
“公安同志,货仓里真没别的东西,我们运的都是鱼粉。”
“真没有?”
“真没有,如果有别的东西我天打五雷轰。”
“那见着我们在江上检查为什么要跑?”
“我们害怕……”
“公安同志,小宝是从收容所跑出来的,这些你们都知道。”
“就因为害怕被我们抓?”
“嗯。”
被关进收容所跟关进看守所性质是不一样的,但在大多人看来从收容所跑掉,跟从看守所或监狱跑掉差不多,他们害怕被抓也正常。
韩渝回头看看正在往岸上吊的鱼粉,问道:“鱼粉是从哪儿来的?”
“买的。”
“跟谁买的?”
“跟浙海的一个老板买的。”唐雨生不敢再心存侥幸,老老实实地说:“那个老板其实不是浙海人,只是厂开在浙海,他是东广人。我们给他运过好几次货,知道鱼粉利润大,想多赚点钱,就跟他买了两百吨。”
“为什么没货单?”
“他们厂在河边,我们直接去他们厂装的货,没去码头。”
“就算没去码头装货一样要有货单,从船员证上看你是老运输户老驾驶员,应该清楚关于货运的相关规定。”
公安、港监、海关、武警都来了,甚至是带枪来的。
唐雨生暗想到这一关不好过,犹豫一下,如丧考妣地说:“我们知道要有货单,但那个老板不会给我们开的。我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连收据都不会给我们开。”
韩渝意识到这一批鱼粉可能存在很大问题,追问道:“他卖给你们多少钱一吨?”
“两千二。”
“多少?”
“两千二。”
韩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翻找电话号码。
赵红星不懂这些,追上来用老家话问:“咸鱼,怎么了?”
“鱼粉是饲料主要的原材料之一,前几年涨的厉害,进口的鱼粉都已经涨八千多一吨了。国产鱼粉由于原料和工艺的关系,质量没进口鱼粉好,也要五六千一吨,并且产量很少。”
“这么说这批鱼粉存在严重质量问题,里面很可能都没鱼的成分?”
“我甚至担心这批鱼粉有毒害成分,一旦流入市场制成饲料会把家禽家畜吃死,会给养殖户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你怎么懂这些的?”
“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跟渔政经常打交道,渔政站的同志说由于不加控制地滥捕,近海渔业资源越来越少。再加上近海水产养殖的发展,现在东山和浙海的鱼粉生产企业都采购不到原料了。”
韩渝想想又说道:“我前几年不是去东广办过桉么,我去的那个地方下面有个叫岗麻的乡镇,前些年就因为大肆制售掺有泥巴的伪劣鱼粉惊动了上头,领导批示严厉打击。”
赵红星不敢相信鱼粉的水居然也这么深,追问道:“那个乡镇叫岗麻,区县叫什么?”
“好像是白电县,跟我去办过桉的高州隶属于同一个地级市。”
“我去问问。”
“问什么?”
“问问那两个家伙,卖鱼粉给他们的老板是东广哪里人。”
赵红星掏出香烟,解释道:“像这种违法犯罪行为一旦在一个地方形成气候,不管怎么打击都很难禁绝。有些不法分子被查处完之后会卷土重来,有些漏网之鱼会去别的地方另起炉灶干,毕竟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
“行,你过去问,我打电话向周局汇报。”
“周局是农业局副局长,这好像不归他管。”
“但他肯定认识技术监督局的领导,也肯定认识工商局的领导。”
“你还不如直接向秦市长汇报呢,毕竟这个桉子是在打私行动中查获的,而且工商局和技术监督局都有人加入了打私专桉组。”
“也行,我直接向秦市长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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