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就要救人,当时水流很急,郭维涛水性虽然好,但也喝了好几口洪水。”
“人呢,人有没有救上来?”
“人都救上来了,不然孟溪垸溃口也不会只死了一个人。”
这些事小鱼知道,小鱼迷迷湖湖地问:“咸鱼干,晓军姐夫怎么不送老郭去医院检查?”
“他在忙。”韩渝突然想起件事,下意识看着小鱼的左腿:“对了,来前你建议梁晓军从老家带的血清和蛇药用上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话用在小鱼身上再恰当不过,他勐然清醒了很多,睁开双眼惊恐地问:“咸鱼干,有人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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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我们营的,也不是我们突击队的,是在附近堤段抢险的一个民兵。人家知道我们有医疗队,带着当场打死的死蛇来的,好像是条短尾蝮蛇,梁晓军说从老家带来的血清正好能用上。”
“季德胜蛇药呢?”
季德胜是滨江的名人,不过早去世了。
以玩蛇、抓蛇、治各种蛇咬伤而着称,据说当年去过人民大会堂,而且是带着蛇去的,在国宴上玩蛇!
滨江制药厂用他的秘方生产专治毒蛇咬伤的药片,并以他的名字作为商标,在滨江堪称家喻户晓。小鱼当年被蛇咬,用的就是季德胜蛇药,所以他的印象比别人更深刻。
韩渝看着小鱼腿上的伤痕,解释道:“季德胜早不在了,滨江制药厂效益不如以前,并且蛇药销量太少,不是滨江制药厂的主打药品。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药效有没有以前好,所以要用抗蛇毒的血清,这样保险点。”
其实季德胜蛇药还有一个故事,并且与北湖有关。
在那个特殊年代,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
北湖这边毒蛇多,每年都有群众被毒蛇咬伤甚至死亡,当时北湖一家药厂的人慕名找到滨江制药厂,滨江制药厂的负责人想着都是无产阶级兄弟,就教人家怎么生产季德胜蛇药。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很多人都快忘了,滨江制药厂的负责人也换了好几任。
改革开放之后,制药厂的领导出去开会,发现北湖竟有一家制药企业居然也在生产销售季德胜蛇药,于是开始打官司,打了好几年,赢了。
可赢了又怎么样?
且不说现在治疗毒蛇咬伤大多用抗蛇毒血清,就算不用抗蛇毒血清,治疗毒蛇咬伤的药一年又能销售多少?毕竟企业能不能活下去,靠的不是这种小众药品。
韩渝不想说这些,安慰了小鱼几句,乘铁划子回趸船。
没想到刚系好缆绳,许明远就冷不丁说:“咸鱼,吴局调到检察院了。”
“哪个吴局?”
“我们陵海公安局的吴局!”
原来说的是吴仁广……
韩渝勐然反应过来,低声问:“被张局挤走的?”
“是也不是。”
“究竟怎么回事。”
许明远转身看看四周,微笑着解释道:“葛局说张局好像被叶书记和钱市长批评了,考虑到他是上级安排到我们陵海的,叶书记和钱市长不好让他卷铺盖走人,可他跟吴局闹的又那么僵,再这么下去会影响工作,就把吴局从公安局调到了检察院。”
韩渝对张益东的评价也不是很高,好奇地问:“吴局调到检察院做什么?”
葛局今天带来的这个消息,许明远比上次立功都高兴,禁不住笑道:“提正科,现在是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
“这么说吴局因祸得福!”
“这说明在市领导心里吴局是有能力的,跟张益东的闹翻,错不在吴局。”
韩渝忍俊不禁地说:“张局是从检察院调到公安局的,吴局从公安局调到检察院,市领导真会调,搞得像是在唱东北的二人转。”
许明远越想越高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市委重用吴局,就说明市委对张益东的工作并不满意。张益东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并且有吴局盯着,他想破罐子破摔在我们陵海搞贪污腐败估计很难。”
吴仁广虽然在师傅面前硬气不起来,总是被呼来喝去,但他只是害怕师傅并不怕别人。
人家从刑侦队侦查员,干到刑侦队长、刑侦大队长乃至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搞了那么多年刑侦,心思缜密、办桉经验丰富,现在改行搞反贪,在业务技能上对人家而言没什么挑战性。
张益东上任以来处处给人家小鞋穿,甚至架空人家,人家现在成了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怎么可能会不留意他。
虽然张益东是市管干部,即便搞贪污腐败陵海检察院反贪局也无权抓,但不影响收集证据。
许明远刚才肯定是在开玩笑,但很难说叶书记和钱市长这么安排,有没有让吴仁广监督张益东的意思。
韩渝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地荒唐,想想又问道:“那由谁接替吴局呢?”
“老石,老石调回局里了,分管刑侦、经侦。”
“石局接替吴局,开发区分局怎么办?”
“杨锡辉运气好,顺势进了局党委班子,现在是副局长兼开发区分局局长。”
许明远笑了笑,补充道:“如果论资历,江叔完全有资格提副科接替杨锡辉当开发区分局教导员,可他年纪大了不符合提副科条件。现在教导员的位置暂时空着,葛局说可能是给王炎留的,等抗完洪回去之后就给王炎提副科,让王炎担任开发区分局教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