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帐篷少,132团的战士们只能枕着沙袋露天睡。阑
蚊虫多,地上凉,如果下雨,都会变成落汤鸡,不只是休息不好,也很容易生病。
好在跟指挥部要桩木,指挥部实在不知道去哪儿找,竟让林业局通过长航后勤保障组送来了六船楠竹。
竹子打不了桩,但既能用来搭脚手架,也能用来搭帐篷,韩渝照单全收。
见转运抢险物资来的大小船只上都有盖货舱的帆布,干脆让邱学良给人家打了几张收条,把那些帆布全征用了!至于帆布值多少钱,让人家连同运费一起去找黄老板算账。
有了帆布就好办了。
让戴参谋和吴连长组织官兵们把竹子运上大堤,用铅丝(铁丝)先搭架子,现场裁剪帆布盖上去,再用铁丝进行固定。
人多力量大。阑
不到两个小时,就搭建了六个大帐篷!
没跟“大部队”撤离的附近村民,见解放军豁出去帮他们守家园,自发地连夜回去运来好多稻草,有些村民甚至把自个儿家的凉席和蚊帐都送来了。
人民子弟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群众纪律很重要。
稻草不值几个钱,并且现在确实需要,但凉席和蚊帐绝不能收,戴参谋代表应急抢险突击队婉拒村民们的好意,顺便提醒他们未经县委县政府允许不能再下堤回家了。
有干燥的稻草垫着,有帐篷遮风挡露水,战士们睡的很香。
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
走出大帐篷一看,与围堰结合部的四十多米干堤,比夜里睡觉时宽了四五米!阑
“驻港部队”的大挖机依然在堤下挖土,那两辆怪模怪样的大自卸车正往溃口两侧的干堤上运土,三台大铲车和那台推土机正在加高加宽的溃口两侧干堤上忙碌。
回头看“登陆点”,赫然发现登陆点也加高加固了。
从“登陆点”通往堤下的施工便道一看就知道夜里重修过,坡度比之前更缓,坡底下竟停了三台压路机,其中两台压路机的大碾子看着有一人高。
“登陆点”两侧的大堤,依然是堆放抢险物资的区域,“驻港部队”的两个军官正捧着文件夹在堆场清点……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吴连长快步走了过来,喊道:“七排长、八排长、九排长,各安排两个人跟司务长去‘驻港部队’后勤组帐篷领洗漱用品和劳保用品,领回来之后立即组织分发。”
“是!”阑
“没说完呢,是什么是?”
吴连长冷哼了一声,接着道:“前面有两辆消防队的水罐车,领到洗漱用品之后以班为单位排队去洗漱。都给我洗干净点,把牙给我好好刷刷,不收拾干净不许吃饭,同时要注意节约用水。”
“是!”
“动作快点。”
……
韩渝不是起的很早,而是下半夜就没睡。
刚跟邹向宇交完班,正在“高级军官帐篷”里一边吃早饭,一边跟好不容易睡了几个小时的安公县水利局老工程师说话。阑
“等会儿就走!”
“韩书记,我也舍不得走,可不走不行。”
“有险情?”韩渝下意识问。
严工抬头看了看刚走进来的葛局长和海军中校冯青松,凝重地说:“我们县河流纵横,有松东、松西、虎渡、藕池等大小河流十八条。这些河大多是分流江水注入洞庭湖的分江河道,所以我们县也叫‘江河走廊’。”
韩渝只知道他们县受灾严重,不知道具体情况,低声问:“江河走廊的堤防有多长。”
“直接挡水堤段683公里。”
“这么长!”阑
“这还不包括95.74公里的长江干堤。”
作为最熟悉全县水情的总工程师,严工的压力甚至比黄县长大,他轻叹口气,无奈地说:“如果对全国各区县的堤防长度进行评比,我们县肯定能拿第一。
长江水位暴涨,往下游泄不过来,要从我们这儿注入洞庭湖。洞庭湖流域下暴雨,从下游往长江里排不过来,就要从我们这儿排入长江。
现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荆江水位居高不下,洞庭湖那边同样如此,我们夹在它们中间,境内所有河流都处于超警戒、超保证水位运行状态。也就是说我们县大多乡镇的前后左右全是比房顶都高的水!”
难怪国家早在几十年前就搞荆江分洪工程,就把他们县的大多乡镇纳入进分洪工程范围呢。
分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涉及那么大的区域,真要是分洪经济损失会有多大,又会有多少老百姓无家可归,甚至会变得一无所有……阑
天气预报说上游过几天又要下雨。
韩渝意识到陵海预备役营的主战场很可能就在他们县,沉吟道:“严工,我等会儿安排车送你。如果条件允许,你能不能安排人给我们送一张全县的河道分布图和尽可能详细的交通地图。”
“没问题,我等会儿就给局里打电话,我们局里有人值班。”
“现在派人去熟悉河道和道路情况来不及,最好安排个熟悉情况的同志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那边遇到重大险情,我们有向导也能及时支援。”
“韩书记,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感谢什么呀,我们就是来抢险的。”
大恩不言谢,现在也没时间谢。阑
严工点点头,问出了县领导最关心的问题:“韩书记,撤离出去的群众在外面做什么都不方便,他们非常想家。袁书记和黄县长委托我问问你,撤出去的群众什么时候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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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跟席工说要等21个小时。
现在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从抢险施工进度和徐工、姚工、孙工刚才的会商结果上看,溃口险情基本上控制住了。
韩渝权衡了片刻,抬头道:“现在就可以回家。”
“太好了,我先出去打电话向袁书记和黄县长汇报。”
“葛局,我们这边一样要向市防指汇报,麻烦你给沉市长打个电话。”
“行。”阑
严工和老葛刚走出帐篷,冯青松就坐下问:“总指挥,我们分队今天做什么?”
韩渝一边招呼他吃早饭,一边笑道:“我们现在就像消防队,在继续抢护眼前险情的同时,等着指挥部派警。”
“不愧是公安,一开口就是公安术语。”
“说起来我们营公安干警真不少,路桥公司虽然是我们营抢险的主力,但事实上我们营并不是在路桥公司基础上组建的。而是在水上公安、长航公安、港监、海关、渔政等水上执法单位,尤其是在水上消防救援队伍的基础上组建的。”
“总指挥,这么说我们算半个同行?”
“差不多,我跟你们海军经常打交道。”
“是吗?”阑
“真的,我给你们海军跑过腿、打过杂,给你们海军的潜艇进出长江护过航,去过你们海军在东海一个小岛上的观通站,还随同市领导去慰问过以我们陵海命名的陵海艇。”
看着海军中校欣喜的样子,韩渝又微笑着补充道:“有一位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跟你一样姓冯。他以前一样是海军,并且是海军最年轻的舰长和最年轻的副师职干部。”
冯青松好奇地问:“那位前辈是哪个舰队的?”
“东海舰队,不过他早转业了,在长江港监局滨江分局做过好多年局长,后来调到汉武,再后来又调到中远,现在已经退休了。”
】
“退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