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细到粗,直到把真正的缆绳拖上船。
范队长确认缆绳系好了,立即向韩渝汇报。
“按计划往前拖。”
“001收到。”
新加坡货轮上的缆绳够长,001加大马力,一直把缆绳拖到船坞最北侧的岸边。
张阿生公司的海务等候已久,当即指挥三个船坞工人接过缆绳,系在岸上的缆桩上。
这时候,正在货轮船头的大副和“木匠”已指挥水手抛出了第二根缆绳。
张阿生公司的机务和前来帮忙的中远船厂班组长,组织船坞工人往北拖,把缆绳系在西岸的第十六个缆桩上。
“滨港拖11不用再顶了,解缆进坞。”
“11收到。”
滨港拖11号上的船员解开缆绳,随即在江里调头,绕过货轮的船尾,从货轮左舷进入船坞。
001完成了带缆任务,等滨港拖11进入指定位置,系好货轮水手抛下的缆绳,在韩渝指挥下缓缓驶出船坞。
为确保安全,韩渝不打算再用“车”了。
让货轮船头甲板上的大副和水手们用绞盘慢慢收缆,在滨港拖11协助下慢慢往船坞里挪。
滨港拖08现在的任务主要是带住货轮船尾,保证货轮进坞的姿态。
叶书记没想到七万多吨的货轮是这么进坞的,低声问:“靠三根尼龙绳往里拖,那三根绳子吃得消吗?会不会绷断?”
这方面港监局最年轻的副局长是专家,微笑着解释道:“叶书记,这不是一般的尼龙绳,这是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纤维编的绳子,当船舶载重吨小于十二万吨时,它的破断负荷不小于六十吨。货轮上的缆车也不是普通的绞缆机,我看过代理提交的材料,缆车刹车的最小破断负荷大于三十二吨。”
“比钢丝绳结实?”
“嗯,事实上很多港口都不允许用钢丝绳了。”
沉副市长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各位领导,船坞的缆桩也很结实,跟之前打的桩基是连在一起的。而且为确保带缆安全,咸鱼早划出了作业区域和安全区域。”
货轮靠码头都快不起来。
货轮进坞坐墩更快不起来。
在船上和岸上的近百人忙碌下,货轮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安全进入船坞。
叶书记等人不能进入作业区域,只能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
只见船体上用油漆做了好几个记号,岸上也用油漆做了记号。
韩渝顺着引航梯下船,乘坐跟进船坞的滨港拖08在船坞西侧上岸,再坐工程部的吉普车绕到东岸,现场指挥船员松缆或收缆,指挥两条拖轮协助货轮调整位置。
又忙碌近一个小时,滨港拖11才完成了任务,返航回滨江港。
缆绳全部带好了,前后左右拉了十几根。
这些缆绳有货轮自己的,也有船坞的。
韩渝绕着货轮检查了一遍,当即命令暂时没走的滨港拖08把浮箱式坞门拖过来,关上船坞的大门。
关门需要时间,排水需要的时间更长。
叶书记和汤局等领导不可能等到下午,经进驻船坞的海关和边检同意,在张阿生、沉如兰和唐文涛的沟通协调下,见了下乘坐小艇上岸的新加坡船长和菲律宾三副,又感谢了一番韩渝等劳苦功高的工作人员便相继打道回府。
坞门里的泵和坞门两侧临时加装的十二台大功率水泵齐开,排水的噪声震耳欲聋,坞里的水位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慢慢下降。
新加坡船长不敢在岸上久留,又回到了船上,在韩渝提醒下指挥甲板部水手不断调整缆绳。
下午一点十六分,潜水员下水。
两点四十五分,货轮稳稳的坐在早布置好的坞墩上。
两点五十六分,货轮打开所有的通海阀,开始排船上最后的压载水。进坞之前已经排过一次,但不能完全排空,不然船体的稳定性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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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二十八分,船坞里的水基本排空。
工程部按计划组织工人进入清理坞底的淤泥。
紧接着,一辆辆载满黄沙的卡车通过北面的小闸门进入船坞,开始按计划铺沙子。
坞底本来就湿漉漉的,再加上天气很冷,必须采取防滑措施。
黄沙刚铺上,一辆辆工程车和卡车就在现场总指挥的命令下有序进入船坞,有的忙着拉钢丝绳加固船身,有的忙着安装塔吊。
船头外侧安装一台塔吊,船尾外侧安装一台,方便吊装维修所需的物料。脚手架工人也经边检同意进入船坞,开始搭建脚手架。
污水处理厂和垃圾填埋场的车辆也相继进入船坞,开始按计划接收货轮的污油、污水和各种垃圾……
准备够充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等李船长安排好船上的工作,带着一批轮流下船休息的船员上岸时,通往货轮的人行道已经搭好了。
专业的架子工搭的,很稳,很结实。
上面两侧有护栏,下面有安全网,就算不慎掉下去也只会掉在安全网上。
他们不敢相信中国工人的效率这么高,在现场办理入境手续,看着刚换上警服的韩渝问:“韩警官,看来你们不只是装卸货物快,我相信你们修船也会很快。”
“这是肯定的,全世界找不到比我们中国效率更高的船舶修造企业。”
韩渝微微一笑,随即抬起胳膊敬礼,很认真很诚恳地说:“船长先生,中国陵海欢迎您。”
“谢谢,很荣幸能来陵海。”
船长举手回礼,想想又给包括办理入境手续的边检警官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敬礼。
沉如兰迎上来用英语笑道:“先生们,时间不早了,车在那边,我送各位去酒店。”
“谢谢。”
接待工作张阿生他们早安排好了,连酒店房间都帮着订好了。
韩渝把第一批上岸休息的人员送上丰田客车,回来检查安全措施有没有落实到位。
今天至少有六七十个工人要干个通宵,比如两台塔吊必须在明天上午八点前安装好。
开发区分局民警谢兴宝、水上分局民警马金涛和郭维涛,现在既是消防员也是安全员,接下来要三班倒,轮流在船坞现场监督。
考虑到货轮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再做饭,连厕所都不能再使用,管委会又不知道从哪儿调来六间活动房,专门用于接待留守的外轮船员。
岸上有厨房,提供自助餐。
有浴室,可以洗澡。
有洗衣房,里面有洗衣机可以洗衣裳。
有电话房,可以打国际长途。
不过这些都是收费的。
郭维涛回头看了看刚上岸吃饭的两个船员,好奇地问:“鱼局,你刚才对李船长怎么那么客气,还给他敬礼。”
“如果没船员,这个世界上有一半人要挨饿,还有一半人要挨冻。”
韩渝俯身检查着消防管路,想想又说道:“海员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尤其船长,在国外地位是很高的,我们必须给人家应有的尊重。”
“可他不尊重我们中国的法律,明知道在长江不能排污,他还把污油、污水和清理货舱、甲板的垃圾直接排进了江里。”
“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跟他的关系不大。”
“跟他没什么关系?”
“张总公司有海务,他服务的船公司比张总的船务管理公司规模大多了。他们公司的海务以前也是船长,来过我们中国,也在长江航行过,认为我们中国对水污染防治不是不严而是根本不管,让他直接往江里排的。”
“海务管船长?”
“当然了,航行计划,怎么进出港都是海务制定的,海务必须熟悉相关国家和港口的法律和进出港规则。向柠处罚他们的事,他们公司已经知道了,今天一早就给代理打电话,请代理转达他们的歉意。”
“新加坡船东没有不高兴?”
“他们自己违法违规了,凭什么不高兴。这是在我们中国的,要是换成欧美国家,他们如果这么干,要被人家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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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渝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他们是错了,但已经被处罚过,我们不能因为这事就不尊重人家。我有一次出国执行任务,先去的荷兰。在入关的时候,荷兰海关的工作人员看我的证件,知道我是海轮大副,并且要在荷兰上船,人家对我很尊重,给我敬礼,欢迎我来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