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开发区党工委委员兼陵海港工程项目指挥部的成员,韩渝也有分管的工程。
天气越来越热,马上进入汛期,韩渝觉得有必要来长余船舶修造厂和陵海船舶修造厂共同投资的船坞工地来看看。
等建成投入使用,这绝对是全滨江最大的船坞!
长余船舶修造厂的王老板和白龙港船厂的吴老板把全部身家砸进去了都不够,又在开发区管委会协调下跟银行贷了八百多万。
这里原来是一个南北走向的汊港,南北长约三百七十米,东西宽约九十米,以前曾是渔船和一些小船的天然避风港。
后来长余船舶修造厂的王老板承包西侧江滩,在此修造内河货船,从最开始修造十几二十吨的水泥船,渐渐发展到修造一千吨以下的铁船。
白龙港船厂的吴老板早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开发区管委会成立之后他就把汊港东侧江滩承包下来了。
市里决定发展港口经济,打算开展海轮尤其外轮维修业务,就动员他们两家强强联合,共同出资把汊港改造为船坞。
说白了就是在汊港南端建一道闸,把汊港里的淤泥清理掉,同时拓宽加深,再用钢筋混凝土浇筑,相当于建半个超级大的船闸!
虽然是因地制宜建设的,但这个基建工程依然很大。
两位老板刚开始不太敢投资,毕竟投资大风险也大,后来管委会调整规划,把汊港规划为船坞兼散货码头。
合上闸、抽干里面的水,就是一个超级大的船坞,可以在里面修造十万吨级的货轮!
放满水、打开闸门,就变成一个大码头,可在拖轮协助下靠泊两艘三万吨级的货轮,在闸室东西两侧码头同时装卸货物。
中远船厂也看中了这个风水宝地,先后来考察过三次。
王老板和吴老板不敢再犹豫,下决心上这个船坞兼码头项目,甚至重新注册了一家长龙码头股份有限公司,前四厂派出所长老丁被聘任为新公司的副总,一直在这儿负责基建工程。
淤泥吹填到东西两侧的江滩需要沉淀,而沉淀需要时间。
两位老板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让航道工程局把抽出的淤泥全部用运泥船运走,两侧江滩全用其它地方拉来的土回填。
汊港南端的坝打的老高,把江水隔在外面。
两百多个工人和几十台工程车辆在汊港周围紧张忙碌,闸室基本上已经成型了,巨大的闸门也正在施工,按照现在的工程进度,再有两个月就能挖掉外面的大坝。
韩渝绕着巨大的闸室转了一圈,回到大坝上看看江面,又忍不住踩踩脚下的泥土。
老丁不解地问:“咸鱼,怎么了?”
“这坝太矮。”
“等闸门建好就把它挖掉,现在能挡住水就行,打那么高有什么用。”
“坝顶距江面不到三米,坝体也不够结实,万一刮台风下暴雨,长江潮位暴涨,这道泥坝顶得住吗?”韩渝回头看着身后,忧心忡忡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坝垮了,这损失该有多大!”
搞工程建设真是花钱如流水。
老丁犹豫了一下,笑道:“闸门再有两个月就能投入使用。”
韩渝提醒道:“丁叔,你在江边呆了好几年,应该知道接下来这两个月有多难熬。进入九十年代的这些年,又有几年没刮台风?长江潮位又有几年没暴涨过?”
万一大水淹过大坝或把大坝冲垮,里面在建的工程全部会受损!
老丁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打电话问问吴老板和王老板,实在不行再加固下。”
“必须要加固加高,坝顶至少要与江堤平齐。”
韩渝环顾了下四周,想想又补充道:“为确保万无一失,最好多准备点圆木、草袋和条石。要抓紧时间联系水利部门或航道段,请人家来装一个潮位标尺,最好安排专人观测潮位变化。”
老丁下意识问:“随时准备防汛?”
“丁叔,我们在江边啊,过去这些年我们年年抗洪,脑子里不能没防汛抗洪这根弦。”
“这要花好多钱。”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大钱都花了,再花点小钱又怎么了,至少能图个心安。”
“好吧,我这就给吴老板和王老板打电话。”
“跟他们说清楚,我们这是对他们的投资负责。这只是个汊港,又不是江堤,就算这道大坝垮了,对堤内的群众也不会造成损失,而他们的那么多投资就会打水漂。”
“我知道,我会跟他们说的。”
“回去之后我也要向沉市长汇报,江边这么多工程,投资那么大,防台防汛工作直接关系着工程项目安全,绝不能不当回事。”
“管委会如果能下文件更好,不然人家以为我没事找事呢。”
“丁叔,你现在是副总,这边的基建工程你说了算,你要为两位老板负责。”
“知道了,我听你的。”
“最好制定个防台防汛预桉,真要是遇上台风洪涝就能从容应对,不至于手忙脚乱。”
“行,我下午就搞,搞好了请你检查。”
……
离开长龙码头(船坞)工地,韩渝马不停蹄赶到陵大汽渡,检查消防和防台防汛工作。
天气炎热,消防安全一样重要。
检查完渡口的消防器材和几条渡轮的消防预桉,又搭乘渡口的交通艇来到去年改装的“综合补给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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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船,就需要精心维护。
开发区分局没有多余的人员维护这条驳船,刘鑫沛在江边又缺少一个靠泊“商店船”的趸船,并且急需一个仓库。
韩渝干脆把“综合补给船”交给他当作趸船兼水上仓库,船上装有二十吨泡沫灭火剂,如果江上有船舶或岸线有化学品仓库发生火灾,就开001过来把“综合补给船”拖走,前往发生火灾的水域展开扑救。
刘鑫沛昨天就知道他今天要来,一见着他就打开冰柜取出一瓶冰镇汽水。
“咸鱼,热不热?”
“你船上比我的趸船上都热,又不是没装空调,怎么舍不得开?我还是喝开水吧,汽水甜的,越喝越渴。”
“你们的趸船接了岸电,我这儿靠发电机发电,发电要烧油,我还是吹吹电风扇吧。”
“你到底会不会算账,说的好像不开空调就不用发电似的!”
“光冰柜用电跟冰柜和空调一起开能一样吗?”
“差不了多少,不信你开一天试试,我家是跑船的,我家船上也装了空调,发一天电烧多少油我能不知道!”
“好吧,我试试。”
刘鑫沛帮他倒了一杯凉白开,转身去打开空调。
韩渝好奇地看着货架,笑问道:“刘哥,这段时间江上有没有情况?”
“上个星期来了两条收荒船,听口音应该是从徽安那边过来的,一来就在江海河船闸和浒滨河船闸外面转悠,有几条从内河出来的货船靠上去卖东西给他们。”
“卖什么东西给他们?”
“说是废旧钢材,但我看着不太像。他们喊我靠过去,来我船上买过东西,我不动声色看了看,船舱里有螺纹钢,有电线和电缆,还有一辆摩托车。”
“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不早说?”
“谁说我没说的,前段时间你不是去汉武了么,江上的事你们分局的那个老蒋又不是很懂,我只能告诉罗文江,罗文江、董邦俊和李小海过来蹲守了两天,把他们连人带船都带回去了。”
“跟罗文江说也一样。”
韩渝正想着上岸之后打电话问问水警四中队,那两条收荒船究竟怎么回事,收购的是不是赃物,刘鑫沛竟从里面搬出一个大纸箱,笑道:“咸鱼,这是带给你的。”
韩渝低声问:“什么东西?”
“我家丽丽以前穿的衣裳,还有几双鞋。你嫂子收拾了半天,里面有好几件衣裳丽丽都没怎么穿过。”
“给涵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