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确认马金涛等人已经到了,正趴在沙堆后面,急切地说“拖缆崩那么紧,就这么解很危险的。”
“大宝,去拿太平斧砍。”
“大哥,你们能不能讲点理,我们真没刮什么渔网,你们再这样我报案了!”
“敢报案,你活腻了。”
“你个小畜生,想吓唬我啊,想报案是吧,你去报啊。”
“老老实实赔钱吧,别说我们不怕你报案,就是你们想报案也找不到地方报。”
“不想吃苦头就赔钱,快点,早点把钱赔了你们可以早点走。”
一帮水匪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挥舞着铁锹、鱼叉和太平斧威胁,有的唱起白脸,在一边好言相劝。
韩渝看出这帮水匪应该是新手,或者说他们的主要业务是盗窃而不是抢劫,不然早大打出手了,故作不服气地说“你们这是敲诈!”
“我就是敲诈,我敲诈的就是你,赶紧赔钱。”
“赔多少。”
“三千。”
“三千,哪有你们这样的,别说网不是我们刮坏的,就算真是我们刮坏的,这网最多值十几块,怎么也值不了三千。”
“说三千就三千,少一分都不行,我们的损失不只是网,还有网里的鱼!”
“你们欺负人,你们这是敲诈勒索!”
“我就欺负你了,大宝,砍绳子。”
随着高个子一声令下,一个矮个子水匪跑到四号驳船的船头,挥起太平斧就砍,只听见砰砰几声闷响,几根麻绳被砍断了。
王队长一直留意着后面的动静,见三号驳船连接四号驳船的拖缆被砍断,急忙切断给驳船照明用的电源,防止电缆被砍断之后引起触电事故。
同时降低功率,准备倒车。
从四号驳船开始,后面的所有驳船都失去了拖带的动力,船员们不敢任由驳船随波逐流,掌舵的掌舵,下锚的下锚,确保失去拖带的船队不至于撞上别的船。
换作平时,好好的几根拖缆被他们砍断,韩渝一定很心疼。
但现在不是平时,需要的是收集证据。况且来前做过很多准备,缆绳带了很多。
“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少废话,你不是有对讲机吗,身上没钱喊拖轮上的人送钱来。”
“你们这是抢劫!”
“老子抢的就是你,再不赔钱,老子不光抢,还要打!”
“你敢!”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
高个子水匪恼羞成怒,挥起铁锹就要动手。
梁小余眼疾手快,抡起木棍上前格挡。
“敢还手,弟兄们,上!”
高个子水匪话音刚落,韩渝就掀开大衣,端起微冲“不许动,我们是公安!”
紧接着,只听见咔嚓一声,眼前出现一道强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韩渝下意识回过头,赫然发现王记者竟跟着马金涛和四个联防队员摸过来了,正举着带有闪光灯的相机咔嚓咔嚓拍照。
“不许动,给我把铁锹、鱼叉都放下。”
“说你呢,有没有听见!”
马金涛举着五六冲呵斥起来。
梁小余从一个联防队员手里接过枪,一边瞄准一边用白龙港普通话警告“听见没有,放下东西,全给我蹲下!”
这时候,前面传来汽油机的引擎声,只见朱宝根和范队长开着两条冲锋舟,带着手持木棍的一号、二号和三号驳船的三个船员过来了。
他们举着强光手电,远远的照着这边。
高个子水匪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竟六神无主。
刚才去拿破渔网的中年水匪从韩渝掀开大衣、端起微冲的那一刻,就想跳进湖里游水逃跑,可看到两条船冲锋舟,一下子没了主意。
还有水匪想回去开小划子逃跑,可回头一看,赫然发现后面驳船上的船员,在抛完锚之后全跑过来了。
有的手持长棍,有的手持太平斧,全站在五号驳船的船头,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让他们更不敢相信的,几条本应该很怕事的挂机船,竟也开了过来,船上的人正用探照灯照着这边。
“等的就是你们,居然敢敲诈勒索。最后一次警告,把手上的东西全放下!”
韩渝厉喝一声,高个子水匪吓了一跳,看着黑通通的枪口,魂不守舍地放下了铁锹。
老大都带了头,剩下的水匪一个比一个老实,相继放下手中的鱼叉、太平斧,在马金涛和梁小余的呵斥下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蹲下身。
几个联防队员一拥而上,有一个算一个,全给他们戴上手铐。
“马哥,把这个带到五号船审讯。小鱼、老陈,把剩下的都押进船舱,给我看好了,不许他们串供。”
“是!”
之前制定了好多套预案,韩渝根据预案下达完命令,就同两个联防队员一起押上年纪最小的水匪,去六号船的船员舱审讯。
抓了个现行,并且一下子抓了十二个水匪。
王记者比韩渝更高兴,喊了一声等等我,捧着相机跟了过去。
至于被水匪砍成两截的船队,有王队长和范队长两个老驾驶员在根本不用担心,大长龙很快就能接上。
就在韩渝和马金涛忙着分别审讯两个水匪的时候,被押进四号驳船船员舱的水匪们倒了大霉。
老陈是航运公司的老职工,改制时没跳出去单干,一直在船队跑徐洲拉煤,不但被运河上的水匪抢过钱和收音机,甚至不止一次被殴打过。
现在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他和他的老伙计们岂能错过,把一帮水匪刚押进船员舱,就拳打脚踢一顿揍,打得一帮水匪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梁小余端着五六冲装作没看见,任由王队长的老同事们出气,心想这帮水匪该打,只要不打残打死就行。
再想到徐所之前的交代,他急忙探头道“也不睁开眼看看这是哪儿的船队,连我们陵海的船都敢抢,你们真是活腻了。”
陵海在哪儿,这跟陵海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水匪用被铐住的双手抱着头,被说得一头雾水。
老陈反应过来,想到气也出了,打得甚至有点累,骄傲地说“听见没有,敢抢我们陵海航运公司的船队,这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要县里企业需要烧煤,这条航线就要继续跑,协助看押的另外两个老船员,你一句我一句地给水匪们普及起地理知识。
水匪们挨了一顿揍,终于知道陵海是滨江的一个县,陵海的公安很厉害,敢敲诈勒索、敢盗窃,敢抢劫陵海船只和那些敢打陵海船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管离陵海多远,陵海公安都会过来抓!
与此同时,韩渝也没跟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小水匪客气。
揪住小水匪的头发,举着正噼里啪啦闪烁着电弧、散发出刺鼻焦味儿的电棍,警告道“老实交代,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敬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