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江湖中,能正面与织女、牛郎一较高下者屈指可数。
尽管这些个东瀛主将皆战力不俗且手段诡异,但与中州江湖那些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相较,仍存有不小差距。
因而,从始至终,他们应对织女、牛郎的战略便极为清晰明了——画地为牢。
霞阵为牢。
牢中有一东瀛主将,有织女,有牛郎。
舍一人,牵制住对方两强援。
无疑是明智之举,乃至奠定胜局的一步。
当然,近半个时辰里,这位东瀛主将也曾不甘寂寞去撩拨所谓中州江湖十四恶人的虎须。
在两次浅尝辄止的试探后,她即知,再在此二人面前现身一次,哪怕只停留一息,不是被捶成肉饼,便要被织成麻花!
此后她便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游走在霞阵边缘。
纵然她的三师兄躲进来同那两男一女“捉迷藏”,她也不曾插手。
然而,霞阵外的战局实可谓瞬息万变。
不及她弄清最善于单打独斗的二师兄何时死了,又是如何死的。
便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在那水龙冰剑前身首异处!
在她怔然半晌之际,又见三师兄失手身陨!
此次伏杀任务来人五百,由她和另三位师兄领衔,未尝没有过全军覆没的最坏打算。
然,演变成如此溃败之态太过始料未及。
大势已去……
她顾不上那些昔时誓言以命报国、而今却亡命奔逃的人们。
更无力去招惹正寻觅着她踪迹、愈来愈近的冰剑剑客。
作为师门及此次伏杀团中的唯一女性,她没丢去上天所赋,那份强于男子的果决狠厉,她还未放弃今次的伏杀任务。
这一十九人中的重中之重,中州昔年五虎将之一——牛轲廉。
杀此一人,能教后继而来的同胞们少牺牲上成百上千人。
也不枉他们这五百人于此沦陷。
她开始了最后的行动。
她像只最为狡猾的狐狸,游曳到霞阵最边缘,距离上最为接近牛轲廉之处。
她已充分调动起查克拉,让身体四肢都处在最为亢奋的状态。
确定了目标,确定了距离,确定了接近对方需踏出几步、耗几息时间、还余几分力。
随而像头最为矫健的猎豹,疾步如飞向牛轲廉扑杀去!
她点燃了体内所有查克拉,将像条最为歹毒的蝮蛇,亮出最为锋利的獠牙,向牛轲廉发起最为致命的一击!
幻樱缭乱杀!
这是她毕生所学最强一击,在她所认知的范围中尚未有人能接下她这一杀招三击。
对付不复当年之勇的老将军,一击自当足矣。
更何况她已将自己的速度催到了极致。
杀到五丈外的牛轲廉面前,只需三息。
手起刃落,不需半息。
纵有人能注意到她的动向,也绝无人来得及做出反应!
扑哧!
身后那股寒意迫近的刹那,她仍笃定无人能拦下自己。
可当寒意瞬息间自后心处遍及全身,浇息了她体内鼓噪的查克拉后,她心如死灰。
一柄冰剑自她的后心处透体而过,冰剑通体染上了她的心血,显得尤为妖艳。
她狼狈地摔倒在牛轲廉身前一丈外。
发出了阖目前不甘的凄叹,追上她的不是人,而是天。
即便霞阵在失了她这阵眼的支撑后未立马散去,但她的气息已全然暴露于外界这方天地中,遂避不开天眼,逃不开天罚!
……
……
龙啸空岭。
随着最后一名东瀛主将身死。
余下百余东瀛杀手也未能幸免。
姜逸尘自凝露台西面半里处的山道折返。
手中的冰棱剑“大汗”淋漓,正逐渐消融归水。
只是那些水滴已不容易分清是河水,还是血水。
伏尸遍地,腥气冲天,深涉其中的姜逸尘偏不觉有任何不适。
反而觉得自己浑身都极为舒坦、轻盈,甚至能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但,他的脚步却很沉重。
至少回行的速度并不快。
尽管手中已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而他原有的杀手身份更不该有这些多余情感,可当事涉相识相熟之人时,他还是最本真的自己。
不知如何去面对。
于是,本能地选择逃避。
他的双眼格外清明。
数十丈外一花一叶的纹理,一草一木的微晃,尽收眼底。
可视线却缓缓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