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
阴阳谷木屋边上。
一人一剑一堆柴禾,还有一头猪。
人是芦苇叶蒙眼的姜逸尘。
剑是昨晨新削、今时已钝的木剑。
柴禾是冷魅从山野间砍来烧火的柴火。
猪便是小野猪阿白了。
浑圆的大眼珠子盯着剑起剑落,圆桶似的脑袋情不自禁地跟着律动起来很是陶醉。
阿白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没出息了,竟天天与这家伙为伍。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阿白可是愤懑难平了好些日子,毕竟这家伙一来,主人遛自己的时间便大大缩减,时间少了便算了,伙食也差了就不能忍了。
可主人终究是主人,主人一时操劳,克扣,噢不,没功夫给自己整些好吃的,能怪主人吗?不能够啊,还只能怪这家伙!
好在这家伙还要点脸,没在床榻上让主人继续服侍着吃喝太久,便老实下地自主活动了,自己也是从那时起对这家伙有点改观。
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后不久,这家伙便成了主人和自己的跟屁虫。
可惜主人很是不待见这跟屁虫,总是拿东西砸他,还让自己去捉弄他,到后来主人甚至亲自出手来教训他,弄得他身上不只是青一块紫一块,简直一身血污好吗?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哟。
自己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猪,可见着这家伙如此遭主人嫌弃,以致于从五天前开始被罚着在吃晚饭前得劈干净三百根柴火,实让猪见犹怜啊!
不错,不只是劈开,而是劈干净!
以前去砍柴时,不论木柴粗细,主人总能三下五除二将那些木柴统统木柴砍成一般长短,不带一根细枝分叉,齐齐整整地捆起来背后边,丝毫不影响行动,回到家里后一劈两半便于烧火才算干净。
可自从主人决定要加罚这家伙时,主人每次砍回来的柴火总要比先前少上一些,因为这些木柴不仅粗细长短不一,细枝分叉也还在,捆不好捆,背不好背。
这不,每次这家伙背着木柴往回走时都走得龇牙咧嘴、磕磕绊绊的,和主人比起来,真是废柴。
于是乎,只要见着主人回屋准备晚饭注意不到外边情况,自己便会来陪陪这可怜的废柴。
本是主人养,肝胆要相照不是?
只要主人不在,本猪陪你!
最开始这家伙挺不靠谱的,劈柴火就劈柴火,经常劈歪,弄得小木柴乱飞是怎么回事?
很危险的好吧?
本猪就在旁边呢!
劈歪就劈歪吧,你还劈空了!
真是把本猪吓得不轻!
这家伙简直瞎了眼好吗?
好吧,这家伙还真就是瞎了眼。
那本猪只能离你远点了,五步,呃不,十五步开外!
幸而这家伙脸皮够薄,知耻后勇,这一天天下来,本来要劈上快两顿饭的功夫,渐渐地已经不需要一顿饭就能劈完了。
总算不用主人和自己饿着肚子等了。
除了速度加快外,质量也好多了,至少没再出现劈空的情况,十根木柴里也有七根能均匀劈两半了。
今儿听这家伙劈柴竟还自带节奏。
咚一声,柴火被他立到石头上。
唰唰唰唰!
柴火四个大面上的细枝分叉一一削去。
连着噗噗两声,柴火上下两端被剃平。
歘(chua)一声,柴火一分为二。
哒啦,应声倒地。
再被他用脚拨到一边,唦唦作响。
接着又重复同一流程声响。
阿白不知这些声响有何奥妙,只是连在一起,自己便不自觉地陷入其节奏中。
先是眼珠子跟着动,而后是脑袋脖子,紧接着身子也跟着晃了起来,再到屁股扭扭,尾巴甩甩,很带感。
阿白知道,以后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遛弯儿,恐怕还得多一样,就是看着家伙劈柴火。
……
……
咚!
唰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