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砖石地面上已有不少尸体。
在斑斑樱红的妆点下,幽冥教教众和云天观弟子的尸体,倒还是泾渭分明。
因为,幽冥教教众无一不身着黑衣,而云天观的弟子长老身上皆披着浅色道袍。
地上的尸身,终究还是黑的多些,白的少些,毕竟云天观的人数比起幽冥教少了数倍。
初时,地面上,浅色尸身仅有一二。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天观倒下的弟子却也是越来越多了。
大部分云天观弟子并非被一击毙命,而是在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在幽冥教的如潮攻势中惨遭屠杀。
仔细算来,幽冥教已有三十余人毙命,占去攻打前山总人数的三分一。
而躺倒在血泊中的浅色尸身不过七具,若从死亡人数而言,云天观自然要比幽冥教看起来乐观些,可若从死亡占比来看,这不到十人的性命已是岌岌可危。
云天观的三个长老虽还未有一人殒命,可最令三个长老忧心的是,远端徐徐而来的那道红色细影。
和幽冥教已打了两年交道,他们自也了解过幽冥教的情况。
那道红色细影正是“哭判官”哭娘子!
而她竟还没出手!
他们无法指望哭娘子就待在一旁袖手旁观,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魃山夜羽族人能感知他们的危急情况,插翅来援。
不得不说,夜色是最好的遮掩,即便有皓月高悬,也没人发现,躺在天璇殿周遭地面的,有七具尸体身着浅色衣裳,而还在舞剑对敌的浅色身影足足有九道。
也便是说,扣去三个云天观长老后,云天观弟子竟出了一人!
云天观的人手本便有限,此时更当各司其职,绝不会凭空多出一人。
这人,究竟从何而来?
若有人仔细辨识,定能发现七具浅色尸身中,有一具尸体身着之物和云天观弟子的道袍还是有所异同的,衣角要短上一些,布料也要差上一些。
若是把这具尸体翻过身来,便能瞧见此人穿的是件纯白色的衣袍,左胸前袖有“四两”二字,这赫然便是四两千斤堂的学徒服。
此人并不是云天观的弟子,而是四两千斤堂的学徒!
四两千斤堂的学徒怎会出现在这儿?
此人真的是四两千斤堂的学徒?
这些问题,本该令人感到讶异,让人心生疑惑。
可在此时此刻,在这混乱的局面下,却无人会去关心。
恐怕到天亮之前,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件奇怪的事儿。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是被人疏忽的细节,通常会左右着大局。
这样的怪事儿,正在众人不经意间,悄然改变着场上的局势。
六鬼将的枷爷、锁爷分别钳制住二长老齐地福和六长老齐宙凌,七长老齐洪力与夜殇战作一团。
在哭娘子未插手的情况下,双方的胜负手,全然取决于幽冥教余下的六十位教众和云天观六个弟子的对垒情况。
以每过一刻钟,倒下一名云天观弟子,倒下四名幽冥教教众来计。
当六名云天观弟子死伤殆尽后,便过了六刻钟,有二十四名幽冥教教众身亡。
如此,想必再有一刻钟的时间,魃山夜羽族便能成功赶至。
魃山夜羽族本便人丁稀疏,有百人来援已可谓倾尽全力。
他们到来后,联手云天观余下不到二十人的长老弟子,真足矣对抗幽冥教的两个判官,六个鬼将,四个鬼差,还有前后山六七十余喽啰?
从明面上来看,轻易可见分晓,云天观终究是输面更大。
要想扭转此局,必当在一个时辰内,令天璇殿处的六十位幽冥教教众的人数,锐减至十余人左右。
这意味着,这六名云天观弟子在阵亡前,必先带走八至九个敌人的性命,他们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