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尘道:“这四处后山山道可宽敞无比?”
云龙葵摇摇头,道:“后山山道都是窄道,最宽的也不过四人并肩而行。”
姜逸尘道:“既是如此,云姑娘可听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
云龙葵道:“姜公子是说……”
姜逸尘道:“依照尊师的这番安排,后山的四处要道,绝不会如此轻易被突破。而这十余人即便是漏网之鱼,可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再者,他们看来可是毫发未损。”
云龙葵一怔,先前她只注意到来人之众,来势之汹,却未瞧清,来者是否有所伤损。
可她已不打算再看,她没理由质疑姜逸尘的眼力。
“姜公子是说,这些人并不是眼线放进来的。”云龙葵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有些害怕,她害怕姜逸尘给出的答案会令她感到痛苦。
姜逸尘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旋即便恢复了平静,人总是要成长的,而成长过程中总不免要面对许多不愿面对的情景,尽管有时候,这会很残忍,可逃避,终究是没用的,不是么?
姜逸尘道:“眼线只能把这些人引过来,却绝无法将这些人放进来,能把敌人给放进来的,准确而言,是内鬼。”
云龙葵连连摇着头,后撤数步,险些跌坐于地,不愿相信姜逸尘所言。
云龙葵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姜公子为何说放他们进来的人,会来对付他们?”
姜逸尘道:“因为他们要演一场戏。”
云龙葵道:“演什么戏?”
姜逸尘道:“苦肉戏。”
云龙葵道:“演给谁看?”
姜逸尘道:“自然是演给二位姑娘看。”
云龙葵道:“那他们目的何在?”
姜逸尘道:“将二位姑娘骗出屋子,带二位姑娘去他们口中更为安全的地方。”
云龙葵道:“那是什么地方?”
姜逸尘道:“把二位姑娘当作人质,尤其是把汐姑娘当作人质,让魃山夜羽族投鼠忌器,不敢攻上山的地方。”
脚下一软,云龙葵再也站不稳身子,跌在地上。
她将目光挪向汐微语,她多么希望她那亲爱的师姐,笑着对她说,姜逸尘是在骗她,是在同她开玩笑。
可是,没有。
她看到的是,她亲爱的师姐,正在闭眼抚琴。
在烛光的映衬下,面颊上的两道泪痕,泛着粼粼微光,清晰可见。
原来师姐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的偷跑回观中,生怕惊动他人,所以才弹奏这《十面埋伏》,不仅要唤醒睡梦中的大家,也是为向她的族人求援……
想明白了这些,云龙葵的眼眶再也锁不住泪水,漱漱而下。
屋中的气氛太过沉闷,姜逸尘不由将视线挪向窗外,只见幽冥教的那十余壮士已又近了三丈,而本该出现的人却还未出现。
倒还真沉得住性子,可惜你们不现身,我也绝不会让她们走出屋门半步!姜逸尘心道。
姜逸尘提了提嗓音,冷声道:“事已至此,在下希望云姑娘能面对事实,毕竟,你的师姐还需要你来守护。”
听闻姜逸尘之言,云龙葵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绪,颤声道:“我能做什么?”
姜逸尘淡淡道:“先勇敢地站起来。”
云龙葵没想到姜逸尘会这么说,这句话语气平缓,毫无气势,却似乎附有魔力,她的双脚竟重新有了力气,帮助她站了起来。
为了师姐,为了师门,她必须勇敢!
姜逸尘继续道:“来这里看着窗外。”
云龙葵照做不误。
窗外的十余道人影离她们不过三丈之遥。
“下一刻,出现在屋外,杀了这些人的,便是云天观的内鬼,这些人毫无意外,会是你的师叔或是师兄。”姜逸尘说道。
云龙葵并不言语,只是怔怔地看向窗外。
窗外的人影离她们仅余两丈之遥。
“当这场苦肉戏结束后,在下希望云姑娘能站到门外,不论你曾经的‘亲人’对你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走进这屋中半步,否则,在下的剑不会给他们半点活命的机会。”姜逸尘正言厉色道。
云龙葵将姜逸尘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心中,记下。
窗外的人,离屋子只有一丈之遥了。
她多希望,姜逸尘所说的情况不会出现。
她多希望,她将看到是十余人冲杀进屋,而她需要做的,便是奋力相抗。
然,事与愿违,她所不希望见到的,姜逸尘口中设想的,到底还是出现了。
三道浅色身影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屋前一丈内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