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银煞地府这等隐秘所在都摸得一清二楚,那听澜公子也没理由不清楚云小白这号人物的存在。
听澜公子知道,姜逸尘自也不会漏过这样重要的人物,可云小白此时的出现,着实令他心下一慌。
他们一路以来,虽说是历尽艰辛,却似乎有些不对头。
来围追堵截他们的不是虾兵蟹将,便是来充当炮灰的喽啰,只是减缓他们的行进速度,却始终无法阻止他们前行的步伐,真正的高手可一个没来。
银煞门究竟是要留下他们的性命?还是赶着他们慢慢跑?
若要留下他们的性命,那云小白这样的高手显然该早早遣出,而不是到现在,他们已几近脱险时才出现。
仔细想来,从昨夜至今,银煞门的几个坛主、舵主一个没有出现,而那实力斐然的四大护法更是不见影踪。
眼下各大势力或为少林金印之事,将大量的人力物力堆积其中,银煞门作为天煞十二门从位居前列的分舵自也首当其冲,但将门中强手尽数遣出,只为一件事而奔走,而无人照看后方详细,这不合常理。
若说银煞门是通过人海战术来向他们施压,赶着他们逃命,却又不让他们轻易逃走,如此会有何结果?
他赫然发现慕容靖竟只是个诱饵,一个连环套中最小的鱼饵。
慕容靖是出在一张铺开的大网之中的鱼饵,来救援慕容靖之人,便是来吃鱼饵的小鱼。
小鱼吃走了鱼饵,大网浮现,限制了小鱼的活动范围,小鱼难以逃脱。
小鱼诱来了大鱼,一旦大鱼入网,可是渔网收网之时?
还是继续靠着大鱼来诱捕更大的猎物?!
细思极恐,姜逸尘一时不禁脊背发凉。
姜逸尘再次看向云小白,且不论银煞门这圈套要套弄的是多大的鱼,此刻他们要想脱困,必须先让银煞门的“眼睛”无暇他顾,他得缠住云小白。
姜逸尘刹住脚步,出声道:“你们走,我来支开他。”
坚定的语气,不容他人拒绝。
众人显然也辨识出了方才出剑之人是何身份,朝他投来担忧的目光。
见着姜逸尘那毅然决然的神色,谢永昌抿了抿嘴唇,道:“小夜兄弟,小心。”
擦身而过的水如镜,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久久不肯挪开,便是连脚步都为他放缓,他却始终没有看向她一眼。
姜逸尘不是朽木,水如镜的情,他能感受到,可他明白,水如镜身上担负的很可能是未来的峨嵋,而他多半是藏匿在暗影之下的鸮,他们的路很难相同,他无法对水如镜作出任何许诺,因而,他不会主动去招惹她。
江湖传言云小白是个出剑必定杀人之人,可方才那一剑,他并未能取人性命。
他对江湖传言本不在意,也绝不会因为一剑失手,未能杀人而气急败坏,毕竟那一剑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伤了其中功力最强的人,断其手臂,震慑敌手。
他出剑的目的本便是为了拖住那群人的行进速度,如此便够了。
可此时,他却不自觉地向那群人靠近,因为有人锁定了他的气息,那是来自剑意的召唤。
适才出剑后,他早已将剑收回鞘中,这是他的习惯,他的剑会尽少曝露于外边,尽少被世俗所染,他只是举步向那召唤行去。
转瞬即至,等候他的果然是个剑客。
姜逸尘没有言语,他知晓云小白的厉害,更知晓云小白的脾性。
轻易不出剑,那便让他无法出剑,拖住他,其他人便可安心地逃了。
只听剑风破空之声,又急又响,须臾间,姜逸尘已刺出十余剑。
这十余剑实是一剑快过一剑,但云小白却只是站在那里,仿佛连动也没有动,这十余剑也不知怎地全都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