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屋内,桌上不过放着两碟青菜,宋芊笑盈盈的招呼他吃饭,姗儿也在一旁喊着义梅哥哥快来吃饭,义梅此时心中头一次生出家的感觉。
十二岁之前的事义梅已然不曾记得半分,对父母毫无印象,跟着周老爷子游历三年,也四处漂泊了三年,黄巢在前面攻城掠地,他与爷爷在后面救死扶伤。
这一个月内发生的种种,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这一切又太过离奇,整个神经绷成了一根弦。
自从救下宋芊,认做义母,不论是在宋家之时还是今时今地,宋芊都似一个母亲般真心待他,不管他在外面怎地,在她面前,却仍是孩子一般包容照顾,义梅眼眶一红,扭过头去。
“傻孩子,快快进来吃饭。”
义梅声音哽咽道:“诶,来了。”
桌上的饭菜是最最普通的饭菜,但义梅吃起来却分外的可口,待吃完饭,义梅勤快的收拾起来,抢着洗了碗筷,刷了锅灶,留下宋芊跟姗儿在屋下逗乐。
看着柴火不多,义梅拿起柴垛边的斧头,“干娘,我去打些柴火。”
“你这孩子,倒是心痛干娘,那早去早回啊。”
“诶”义梅提着斧子便往院外走去。
“哥哥早点回来哦。”姗儿冲义梅招手。
“姗儿在家要乖听话啊。”义梅走出院子,冲姗儿挥手道,待别过头,眼镜一红,终究还是没忍住。
义梅飞快的跑到林子里去了,寻了棵枯树,打了两捆干柴,伐了节竹竿当扁担,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小院,宋芊还在与姗儿玩耍,义梅放下柴火,拿起缸中水瓢,舀了一瓢水,一饮而尽。
“哥哥是个大水牛。”
义梅听了哈哈一笑,宋芊和姗儿也跟着大笑。
日子就这样和谐的过着,义梅每天早起练剑,或是打一套五禽戏,下午挑水打柴,或是开垦那一小块院子,渐渐的,宋芊每日也开始跟着义梅练剑,就连小林姗也会起来拿着一根小木棍在一旁比划,义梅见的好笑,每次又专心纠正姗儿的招式。
一晃过去了四个多月,方才入秋不久,路上又多了许多流民,义梅打柴回来,看着路上流民还在往北走,拦住一人问道:“老伯,你们这是从哪里逃难出来的?”
“我本是袁州人,黄王自桂州编木筏,沿湘江而下,进逼江陵,北向襄阳......”
“他要北伐?”义梅问到。
“是啊,朝廷遣了王宰相为南面行营招讨都统,屯兵江陵,又任命李系李大人为行营副都统兼湖南观察使,统兵十万屯驻潭州,潭州离我袁州不过百里,若是不逃,铁蹄之下我等百姓焉能活命?”
“谢谢老伯。”义梅道了声谢,转身便提了柴火往家里赶去。
还不待义梅回去,隔着十多丈,义梅便瞧得院内人头窜动,义梅暗道一声糟糕,如今战火又起,山中强盗势必要下山劫掠,家中不过干娘一介女流和一个几岁孩童,义梅不敢往下想去,提起内力,运起侯爷所教之轻功,离弦般往家里冲去。
院墙之内此时正有几个贼人与宋芊斗在一起,贼人不习功夫,但胜在人多,宋芊不过刚刚习武,拿这伙贼人并无办法。
“小娘子长的倒是俊俏,就是性子野了些,待我等抓到你,定让你尝尝大爷们的厉害。”贼人还在邪笑,却完全不曾注意到有人来了。
义梅看到这伙贼人欺负干娘,抄起手中柴刀便杀了进去。
拿柴刀使风林剑法并不趁手,但对付这些寻常人却是足够了,在内力催动下,这柴刀无不是一把大杀器,加之义梅来的突然,不过几刀下去,小院之内除去义梅和宋芊,已然没一个站着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干娘,没事吧。”
宋芊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一时间吓得瘫软,义梅恐其有伤,扶住宋芊便出口问到。
“干娘没事,只是这等场景太过血腥了,姗儿还在屋内,切莫让她看到。”
“干娘先进去吧,照顾姗儿,外面交给孩儿来处理。”
“好。”宋芊答应道,看了一眼鬼哭狼嚎的贼人,顿了一下,将手中林山那把佩剑递给了义梅,义梅接过长剑,那些喽啰晓得利害,疯了似的往外跑去,待义梅看着宋芊合上了屋门,扭头看向跑出去的贼人,义梅眼光一凌,追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义梅便回来了,此时已经洗清了身上的血污,那些贼人也无一活口,回到小院,拿着锄头锄了院中贼人血迹,义梅这才敲开屋门。
“干娘,已然都收拾好了。”
打开屋门,却是林姗先出来,“义梅哥哥好厉害,一个人就打跑了一群人,像爹爹一样。”
义梅亲昵的摸了摸姗儿的头,“傻妹子,坏人们敢来欺负姗儿和娘,爹爹不在,哥哥当然要打跑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