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看她，眼神别有意味：“怎么，你这矢志要祸国殃民当妲己的人，一个电话就把你打回原型了？”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万一你家里知道，把你劈了怎么办？”
林望舒挑眉笑道：“说这话有意思吗？”
长江两岸已经建了不少工厂，烟囱林立，客轮往前乘风破浪，青山就往外飞去，倒是让人想起诗仙的句子来。
陆殿卿指尖轻拢着她的，微抬眼：“嗯？”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他也不知道具体年纪，更不懂孩子的尺码，只能凭着印象含糊地道：“女儿，大概刚上小学吧。”
林望舒：“可是我想去。”
林望舒安静地看着他：“然后呢？”
这里距离上海也就几百公里，应该不会开太久。
林望舒不干了，撒娇：“快说！不然不和你玩了！”
她和雷正德相处中有太多争吵，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比较让着她的，她总是能占上风，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被哄住了，反而在雷正德父母面前比较恭敬，以为那是自己的本分，又觉得在雷正德那里找补了。
林望舒：“是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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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家中境况刚刚从政治压抑中走出来，他自己又是在老一辈的教育中启蒙，在十年性压抑中长大的，那个时候也还没改革开放，没有接受外来文化的冲击，大家不懂什么是爱情，大家也不懂什么是追求。
陆殿卿淡声道：“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了，先抢了再说。”
那庄敬叹了一声，又道：“殿卿，你最近没事吧，我听说一些风言风语，说你现在外面养了一个，真的假的？我听着不太信，你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陆殿卿默了下，之后笑出来，便抱着她低头亲。
陆殿卿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把你抢过来，你是我的，和他没有关系。”
林望舒侧首看着他，好奇：“会怎么办？”
不过最后，也是雷正德给了她狠狠的一刀，直戳心窝子的一刀。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下，道：“其实他比我更像我父亲的儿子，比我走动得勤，比我懂得父亲的心思，比我更接受父亲的安排，也比我孝顺多了。”
陆殿卿抬起胳膊，将她揽在怀中：“是我不好。”
陆殿卿深深地看她一眼：“好。”
陆殿卿：“是，不过犯不着，我不太想去。”
陆殿卿：“好，我明白了，我会处理好。”
于是等林望舒终于挑好了衣服，走过去，就听陆殿卿道：“给你买这个好不好，你如果穿上是什么感觉？”
一直到那天，吃过饭后，和陆殿卿胡混一番便躺着歇息，结果陆殿卿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叫庄敬的打来的。
陆殿卿却认真地道：“我觉得你小时候穿上一定好看，最好搭配一个蝴蝶结。”
林望舒当时就趴在陆殿卿怀里，所以他们说什么，她大致听到几句。
林望舒理直气壮地要求：“我想买几件好看的衣服，上海的衣服比北京的洋气，再买一些化妆品，我还想要一些首饰，要好看的，国外进口的那种！我要你给我买！”
庄敬被他吓到了，忙道：“殿卿，你也太当真了，那种场合大家随便说一句的事，开个玩笑，谁还没被开过玩笑，大家一笑置之，你当真去问的话，人家反而觉得有问题，你也太正经了！”
反正陆殿卿宠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殿卿口中的“他”自然指的雷正德，他已经不太愿意提及这个名字了。
一行人做的是汉九班客轮，现在不是什么高峰期，陆殿卿直接包下一艘客轮，让那客轮随便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林望舒只好点头。
陆殿卿声音便沉了下来：“是谁说的？”
现在商场改革了，实行柜台销量制，卖出去有提成，售货员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都比较卖力，她可能觉得陆殿卿一看就有钱，便问他：“同志，你家孩子多大了？是儿子还是女儿？要什么尺码的？”
林望舒看过去，那竟然是一件粉色带有泡泡纱的公主裙，要多可爱有可爱。
她想了想，又问：“这位庄先生，和你家里长辈挺熟的？”
林望舒想了想：“我就担心你闹大了，传出去，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陆殿卿：“是，他是一个孤儿，是我父亲资助养大的，工作后跟在我父亲身边几年，手把手带出来，之后调任别处，现在发展得很不错，算是我父亲半个儿子。”
林望舒这么看着，突然就想起来了：“孙助理说让你去上海开会是吧？”
陆殿卿直接说不去了：“说了让你关机，不要接电话，你接了电话自己回复吧。”
林望舒：“如果那时候的我不愿意呢？”
陆殿卿：“我会走上去，握住你的手，告诉你不要和他结婚了，嫁给我吧，我全都给你买，各样来一个，不行我们把店搬回家，然后当着他的面，抱着你吻。”
林望舒：“你为什么要自降身价，和一个没种的男人比？他配吗？”
林望舒在那边研究着尺码，陆殿卿却被售货员热情招呼着。
陆殿卿浅淡的眸中有些恍惚：“我在想，如果现在的我，回到当初，我会怎么办？”
两个人这么闹了一场，都闹了一个气息不稳，林望舒才想起一件事：“你找我的事，别人知道吗？会不会传出去？”
林望舒却道：“我出来挺久了，总这么玩玩吃吃的也没意思，想回家看看我妈，对了——”
陆殿卿侧首看她，却是道：“你的离婚案下个月初就开庭了，到时候就能顺利离婚了。”
孙助理愁眉苦脸，不过没敢说什么，小心地回电话去了。
这种日子简直是太舒爽了，神仙过的日子，林望舒乐不思蜀。
现在说这些，也只是说说罢了。他明白，哪怕再来一万次，当年的他也是当年的他，并不能做出今天的种种。
一旦她和陆殿卿的事传出去，雷家必然抓住自己的把柄，那自己便处于弱势。而从陆家方面，她当然明白，陆殿卿搅入自己和雷家之中，还成为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对他的声名，对他家中长辈的大事，都是极大的丑闻，甚至可能被人利用，影响到更大的层面。
林望舒一下子沉默了，这应该是结婚前的事了吧，但是她不太记得了。
不得不说，有钱的感觉真好。
下了客轮后，陆殿卿说起要去上海的时候，孙助理顿时一脸惊喜，连忙安排起来。
陆殿卿略想了想：“也可以，那就找一辆车，我们开车过去上海。”
林望舒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第二天，陆殿卿带着她去了百货商场，有一个儿童专柜，林望舒买了两个漂亮的铅笔盒，那种样式北京都没见过，还买了洋娃娃，买了一支玩具枪，小孩子爱吃的零食，又去逛了小孩子的衣服。
陆殿卿：“你觉得好看吗？”
林望舒却在这时，吻了吻他的唇线：“如果当年，你真敢走上去吻我，我一定跟着你走。”
陆殿卿安抚道：“没什么，这些年我在外面做事，和家里其实瓜葛不大了，我做的许多事他们也不清楚。这次找人也是用了四九城外的关系，如果说瞒不住，那也只有我三叔瞒不住，不过我三叔一向讲义气，和我也谈得来，我回头让他帮我掩饰下就是了。”
他那么大一个人，西装革履体面稳重，却捏着那样一件粉粉嫩嫩的裙子不放。
陆殿卿一脸疏淡：“知道了，等我出差结束，会过去看他们。”
陆殿卿也就煞有其事地看看。
“不过殿卿，你还是应该多过去走动走动，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很挂念你，你有很长时间没过去了吧？”
反正客轮上没外人，她就很随意，毫不忌惮。
不得不说，陆殿卿非常大方，只要她感兴趣的，统统都给她买。
陆殿卿打量着那小裙子，又看了一眼林望舒，唇角翘起，笑得浅淡温柔。
一声高亢悠扬的汽笛之后，客轮启航了，林望舒便微靠着陆殿卿，和他说话，偶尔逗逗他。
陆殿卿眸中深暗滚烫，盯着她道：“是吗，你觉得回到当年，我好还是他好？”
林望舒笑道：“以后如果你有一个女儿，可以这样打扮她。我就算了，没机会穿了。”
于是一行人过去了上海，住了最好的酒店，陆殿卿去开会，林望舒便吃吃喝喝，随便逛逛，买点东西。
庄敬忙道：“就那天喝酒听人提了一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也忘记谁说的了，我也没信！这不是随口问问你嘛，最近先生确实在要紧关头，男女作风上咱不能留下什么话柄。”
陆殿卿：“嗯？”
当下忍不住想笑：“你逗我呢，这是小孩裙子，我能穿得进去吗？”
下了庐山后，陆殿卿的手持电话有了信号，孙助理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其中有一个重要会议在上海，面有难色地试探陆殿卿意思。
至于身边的保镖陆青和孙助理，管他们怎么想呢！
陆殿卿：“那你把那天喝酒的人说一下，我挨个去谈谈，问问这种话是从哪儿出来的，是谁背后嚼我的舌根子。”
陆殿卿：“碰到你们好像在选一块布料，可能是做衣服吧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你想选一个颜色，他觉得另一个颜色好，你们为了这个差点吵架，你不高兴了，他就哄你，说听你的，你便笑起来，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前几天过去王府井拜访先生，先生还提起你来，说你最近忙得不见人影，我就说你最近工作太忙，他也知道机械工业部的事，倒是没说什么。”
陆殿卿低头端详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林望舒：“可是你找人，又跑出来，这事能瞒过去吗，你家里人会不会知道了？”
陆殿卿翻身，侧躺在她旁边，才低声道：“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去王府井书店，顺便去百货商店取一样东西，恰好遇到你和他。”
她突然想起来：“回头还得去百货商店买点小孩的东西，给我侄子侄女，这样我就可以带回去给他们，他们见到一定喜欢。”
林望舒听这话，却觉得很不对，这父子关系看来很不怎么样，当下想起庄敬的话，越发小心翼翼的：“要不我们回去吧？”
那售货员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只以为男人不管家里的事，连孩子多大了都没记住，便热情地给他推荐裙子，说是国外进口的，说这次只进了三条，一个尺码三条，外面都抢着要买，得排队：“你如果要的话，我就给你留一条。”
林望舒一下子笑了，她回想了当时自己的种种心思，终于道：“我从云南回来后，你就不理我了，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其实有一段我挺难过的，不过后来我就不当回事了，我心想，和我没关系，我才不会在意你，那个自以为是的人。”
他在那保守苦闷之中，只知道默默地惦记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却不会诉诸于口。
陆殿卿听着，无奈看她一眼：“至于吗，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至于被人这样管着。”
挂上电话后，林望舒小心地看着陆殿卿脸色，之后道：“其实也没什么……看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
林望舒听着，记起来，他三叔是军方的，看来这次他找人，应该是动用了他三叔有瓜葛的关系。
在他开完会后，他更是陪着她东逛西逛，就算她没想买的，他觉得好的，认为他需要的，或者恰好看到合适，也都给她买，买的东西堆满了宾馆房间。
她觉得循规蹈矩不好，当坏女人才好，在陆殿卿身边当坏女人的感觉尤其好，很有种兴风作浪败坏朝纲的感觉。
不过她却觉得，中看不中用，上学肯定不能穿，谁还能天天穿这么粉嫩花哨呢。
林望舒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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