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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凡回到山下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再过半个时辰,林茹他们便要外出耕作。
在山脚下的时候,倒也能够看到远处几家灯火。
晚上经历的一切,仿佛南柯一梦。若非自己下山的时候健步如飞,基本上没有气喘的现象,许凡真觉得有些荒诞。
摊开双手,里面空空如也。
但许凡却从中看到了,希望!
等回到家中的时候,许凡发现屋内灯火通明。
他想要告诉林茹,自己有救了,自己还能继续活下去。
然而话到嘴边,想起黑衣人的临终叮嘱,他不得不放下这个念头。
听到从院外传来的脚步声,李浩天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看着推门而入的许凡。
李浩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急声道:“小凡,你干嘛去了,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了,赶紧叫醒了茹姨。本来打算去找你的,可茹姨说你自小有主意,不会不告而别,所以我们一直从亥时等到了现在。”
许凡这才敢抬头看向林茹,歉声道:“娘,对不起!”
林茹很坚强,这点从许凡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毕竟耳濡目染。
她看了一眼许凡,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仿佛从水里面浸泡过一般。而且嘴角有明显的血迹,下意识觉得是昨晚自己的哭声让许凡更加自责。所以此时此刻的林茹哪怕再心疼,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出来。
只是递过来一身干净的衣服,疼惜道:“小凡,快换上,躺被窝待会儿,娘去给你们做饭。”
说完,就匆忙出去了。
许凡也不矫情,身上的衣服湿了一晚上,早就感觉到黏糊糊的难受。
只不过当时回家心切,没顾得上。如今有了干的,赶紧全部脱下来换了。
他对上李浩天关心询问的眼神,从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几根被弄折的药草,说了句:“呶,给你的。”
李浩天接过去,盯着药草看了半天,疑惑道:“你消失一晚上就是去采摘这个破玩意儿去了?”
许凡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枯腐花,说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还破玩意儿。”
李浩天摇了摇头,他一个乞丐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空学习草药。
虽然这一个月时间许凡教了他很多,可也都是一些让人明理的书籍。
至于草药,许凡家中是没有一本药材方面的书籍的。
之所以认识,是因为药山镇的人世代居住在这里,耳濡目染之下,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药材知识和行医之术。
而作为病胎的许凡,自然比起同龄人更加关注这方面的知识。
况且,药草最注重实物辨别。药理也是如此,一般剧毒之物旁边定有解药。
许凡摆弄着那几根在李浩天眼里的杂草,将它们顺展,然后去除根部。
对着他说道:“浩天,等一会儿我娘做完早饭了,我就过去给你熬药。”
“我又没病,我不吃。”
李浩天从小就不太喜欢吃药,毕竟那些黑乎乎能把人恶心到吐的玩意儿,光看见或者闻见那味儿就容易上头。
在乞丐堆里生活,别想有专门的碗筷,跟干净完全不沾边。
所以,药汤从小就是李浩天的噩梦。
许凡笑了笑,说道:“这药不是喝的,是抹的。”
李浩天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眼角部位。
他震惊地问道:“谭瘸子不是说枯腐花长在寒潭旁边吗?”
许凡很是自然的回道:“是的呀。”
强自按捺下心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无名的怒火,李浩天沉声道:“所以,你就大半夜地跑出去,就为了找这几根草?”
“这才不是草,这是枯腐花,熬成药之后能够将你眼角的疤痕去了。”
李浩天摸了摸眼角,那伤口已经结痂,寸许的口子向外翻着,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对你来讲,给我治这个疤很重要吗?”
稍微思索了一下,许凡正色道:“很重要!”
李浩天不怒反笑,压低声音问道:“许凡,我只不过是你捡来的一个乞丐啊,我们相识也才一个月,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收留。你别跟我说这伤疤是因为你才留下的,我告诉你李大虎对茹姨出口不逊,即便你不上,我也要揍他的。”
许凡淡淡开了口:“所以,你心里是将我娘当成你娘看待的?”
“我,我……”
迎着许凡平静的眸子,李浩天挣扎了一下,最后颓然道:“是。”
这一瞬间,许凡笑了:“所以,我认你这个兄弟,所以,我娘也是将你当亲儿子一般看待的。只要你不嫌弃。”
李浩天连忙摆手,急促道:“我不嫌弃,不嫌弃的。”
同时心中发誓:“许凡,我这一辈子的弟弟。从今天起,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天下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