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陆府该怎么走?”大娘双手插进袖口,古怪的看着他。
“寻亲戚的?”
季尘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不过这借口好像还不错。“不错,远房亲戚。”
那大娘眼神愈发古怪,瘪了瘪脸,还带着些惋惜嘲弄。
“我劝你还是别攀亲戚的好,这陆府,光是今天就来了好几个,都是来攀亲戚的,不是远房表哥,就是表弟。看你这模样长得倒是挺白净,就别自讨没趣了。陆家这么个大族,自个亲戚还算不过来?”
呃,季尘搓了搓手,算是知道这大娘为什么眼神怪异了,原来是以为自己是来求富贵的。
“呢个,不是我,是他!”
季尘将本来正在后面捂着嘴偷笑的林龙凤一把拉了出来,毫不犹豫的甩了锅。
“啊。”
他被拉过来,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季尘。而季尘也是理直气壮的,眼神里都是威胁之意。
“呃,好吧,是我。”
林龙凤最后,还是屈辱的独自承受了所有。看见那大娘还想再说点什么,林龙凤赶紧抢着道。
“哎,大娘,别的就别说了昂,直接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林龙凤也怕这京城老大娘再嘲讽一通,所以折了话,没给她说的机会。而大娘被憋了话,面上不爽,不过还好,手上还是向街后指了指。
陆府很气派,也很僻静,门前是两个人高的狻猊驱邪避祟。还有两个守卫站在那,且都是配了刀,神色冷峻目不斜视,像是军伍出身。
“尘哥,你不会想进去吧?”
林龙凤之前说他,那都是在开玩笑,季尘看样子也不是大族的人,能跟陆家有什么牵扯,就连陆家小姐怕都是没见过,哪来的看上?
可看见季尘两眼直盯着陆家,他心里也是打鼓,他本来就是以为季尘想来见识一下,可如今看来不像是这样啊。
季尘没回话,依旧平静的看着这偌大的陆府。
“轻舞,我会去找你的,不会太久。”
季尘心中想着,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见轻舞一面,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去了只能是徒增烦愁。
然而,就在季尘想得出神时,右边一阵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
不过刹那,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着青黑砖石行至。熏风将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掀起,露出一角,但见那掀起的一角中,一抹雪白若隐若现。随即,一双纤纤玉手撩开了帘子,像是揭开了迷人幽雅而迷惘的面纱。
那双手,指尖微翘,修长如葱,指甲粉润如玉,肤色如雪。这柔荑,季尘熟识,因那双手曾为她持剑而舞,舞得他心荡神迷,是轻舞!
马车停在陆府门前,离季尘不远,一个丫鬟上前扶着轻舞下了马车,只是轻舞脸上已不见丝毫柔意,只有淡漠冰冷。哪怕衣着华贵,也掩不住她心底的死寂,衣带渐宽。
双眸中那化不开的郁结,更是刺痛了季尘的心。往日伴在身旁的燕青云也不见了踪影,少了几分吵闹,却也多了几分寂寥。
那道倩影此刻竟是有几分孤单,哪怕随从,丫鬟围满身侧,可依旧难掩失落。
那身影似是若有所觉,她竟在将踏入门的瞬间回头向季尘这边看来,可唯有稀稀疏疏的人影走动,脸上便是维余伤感。
季尘躲在一栋屋后,他不是不想与轻舞相见,只是他还不能,他还没有资格。
“走”
季尘声音有些低沉,见到了轻舞,知道了她暂且无碍便已心安,可却又有些担心燕青云的处境。因为他知道,燕青云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轻舞打破命运的囚笼,哪怕是与陆家站在对立面。
不过既然已经看见了轻舞,他也知道,燕青云性命必然无忧。
一路上而林龙凤也是察觉到了季尘心情不好,没有多言,只是跟在季尘身后。
回到客栈,季尘默默走回了房间,解下了身上两柄长剑。一把有鞘,为轻舞所赠,一把无鞘,与沁墨一起所得。
抚摸着那黑剑镌刻的众生二字,他轻笑。
“你叫众生,想来之前主人应是绝世的人儿,怎么还落到了我手里,一个实力低微的小人物。”
季尘自语自嘲,却好似不是对剑说的,而是对着自个。
然而,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那黑剑竟是微微颤动,本是有些衰朽的剑身荡起气机,似是在安慰季尘。
观此,季尘倒是没有多少惊讶,他早知黑剑有灵,只是平日不显,或者说是有些许掣肘,灵性难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和他之前汲取其道息有关,他虽然不知道,这道息到底为何。不过他记得从前李老说过,能为他开穴的都是一些至宝,或者是昊天亲临,不然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无策。
可这黑剑上的道息竟是可以帮他破除禁锢,决计不是凡物。
这世间,也唯有他这种淡然的性子,才会不拿它当回事了,要是常人早就奉若神物,那像他,破布一裹都能忘了这剑。
季尘这几日,也就今天出去了趟,不过林龙凤却是坐不住,没事总要往外头跑一跑。季尘倒是不怎么担心那莫秦园和云厉寻仇,之前那绝世的洒脱男子,便曾说过让他不必再在意那些京城权贵里的蝇营狗苟,只需切记不可擅拔黑剑便可。
其实那时季尘便是有所猜测,估计和自家师公师伯有关,不然他初到京城,哪里能让别人这般相护。
虽然自家师伯师公,都是一副今后不会理会他的样子,可这暗地里却想的比谁都周全,知道在这富丽堂皇的皇都,比那都肮脏,暗地里的龌龊。比那下水道里的蟑鼠还要臭不可闻。所以对于初来乍到的季尘,也是照顾一二。
而林龙凤这几日也不光只是出去玩乐,也打探了不少消息,例如往年考试信息,还有今年那几位颇有名声的剑道天才。
往年考试,题目不定,有时是封了修为武道,只比剑艺高低,有时却是如那比斗,列出个排名,更有甚者,直接将所有人聚在一起随意比斗。
所以哪怕知道了历年考试内容,却都是无法推测今年到底会考些什么,不过也不算什么用处都没有,至少知道了剑庭的性子,那就是让你没性子...
之后便是各路天骄了,之前他们只是听说过那京城最有名气的剑子,白倚剑。可到了现在才知道,他这剑子之名,还真有水分。
倒不是他实力不行,而是剑子之名,乃是剑庭每代第子中最杰出之人的称呼,旁人不可用。当然若是真的用了,剑庭也不会去多管,只是那真正的剑子,乐不乐意就不知道了。
所以,白倚剑这剑子,也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多半是白家放出来的名声,不然白家这一代算是毁了。
当然,白家既然敢放出这说法,自然是有自信的,不然岂不是更丢人?因此,这白倚剑绝对是个劲敌。
除了这白倚剑,那些个平日里名声不显的天骄,到了这大典,都是如那雨后春笋般,突突冒了出来。
大底上有梵州,齐子穆。京州,田伯寺。廖州,楚尧卿。还有一个,竟是和季尘同出,墨州,上官祈君。还是个女子,听说生的标致,是个美人。
季尘看林龙凤说起她时,都要流口水的样子,不由得鄙夷。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一些道不上来历姓名的,其中一人酷似剑十三。不过可惜林龙凤也是没有亲眼见过,只知道都是和剑十三一般的性子,说句话就是要了半条命,身旁还有一名温婉女子相伴,基本上就是剑十三了。
“剑十三,不知你这些日子可有长进啊,很快便要相见了,希望你可别落了剑道,不然你这剑者怕是要在剑道上落在我身后了,虽然一直在我身后。”
季尘也是自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