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路人指指点点,都是稀奇这白鹿。不过,同样也好奇,这身上背着两柄长剑,面容俊秀的少年。
季尘骑在白鹿身上悠哉哉的走在路上。武道境界到了沸血小成,再加上气穴已通。此番西行倒还是赚了,虽然黑剑似是有所损伤,不能动用,可他也知足了。
之前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这黑剑本就是自己的,倒是因此忘记问师公这剑的来历了。就像你不会问别人自己的手,为什么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过下次再问也是一样。
此刻京城...
“爷爷我要吃糖葫芦!”
“哈哈哈,好好好,给你买。”吃着糖葫芦,她小脸上又有了一抹担忧。
“爷爷,季尘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爷爷什么时候骗过沁墨了?怎么我家沁墨,有了心上人就不要爷爷了?”沁墨红着脸,跳起来,拔了把他的雪白长胡子。
“啊呦,再拔,爷爷的胡子可就没了,以后想抓都抓不着了。”
“哼!就拔,就拔,谁让爷爷笑话我!”
“好了好了,爷爷不笑话了,不笑话了。”
忽然,一人出现在她面前,是位算命的。穿着破烂,手里拿着一把黄布旗子,上面写着。
“遗天策,算千秋”
口里一嘴烟黄横牙,脸上褶子都可以夹死蚊子。此刻却笑的像是菊花,直盯着沁墨手里剩下的两颗糖葫芦。
“小姑娘,算不算命?什么都可以算哦,算的可准了,只要两颗糖葫芦。”
沁墨被突然出现的这人,吓退一步,可听他说算的准,又有些心动。
不过她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却是有些犹豫,忽然她大眼咕噜一转,快速将剩下的两个糖葫芦,吃掉一颗,嘴里咕哝不清的说道。
“嘻嘻嘻,只剩一颗了,还能算吗?”那算命的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楞了下神,随即笑道。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一算,我以后都可以见到季尘吗?”
“让我算一算昂。”
那算命的,假意闭上了眼,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什么也听不真切,不过大底都是陈词滥调罢了。忽然他双眼一睁,笑吟吟的看着沁墨说道。
“你们有缘啊,你以后可以天天看见他!”
“嘻嘻,给,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骗人的,不过我很高兴呢。”她有些不舍,可还是将最后一颗递给了那算命的。
“沁墨,楞什么神啊,走了。”
“来了,来了。”
那算命的,拿着那颗糖葫芦,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沁墨,脸上有些莫测。
“缘是缘,分是分,有缘却无分啊...红尘路,凡世仙,万般皆是缘。案香牍,刀剑负,冷暖皆不顾。”
他自语之声缥缈,人群之中却是已然无踪。
“咦,对了爷爷,我爹和我娘呢?”那挽住沁墨的手一僵...
也许命运的轨迹自此偏移...
西平城郊区...“喂,兄弟,你这白鹿好生神俊,可比我们的这些凡马威风多了,你看有没有割爱的意思,多少钱我都照付。”季尘坐在那,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
“没有。”
“别嘛,兄台,我看你也是准备进京的,大家同路交个朋友多个照应嘛。”
“你怎么知道我要进京?”季尘转头看了看身旁骑马的少年,说是少年,长得却是有些老成。
西凉人的络腮胡,在他不过十八左右的脸上,早早的安了家。眉目倒是不丑,浓浓得像是刷上去的一般。
西凉特有的微黑肤色,配着一双虎目,路见不平一声吼,说的大底上就是他了,不过可惜的是,他那一股子贼头鼠脑的气质,把先前的形象毁的一干二净。
“嘿嘿,咱武艺不行,可眼力劲还是有的。且不说这方向是朝着京都的,再者三月后,便是剑庭每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
天下练剑的,那个不想入得剑庭?所以路上背着剑的,大体都是想入剑庭的,最不济也是想去凑合热闹,长长见识。
更何况我观兄弟,器宇不凡,周身剑气环绕,当是人中龙凤,所以自然是想去参加剑庭收徒大典的。”
季尘开始还听的煞有其事,可最后则是满脸黑线。
“你才周身环绕剑气呢!”
“额...”这人也是没想到自己拍了个马蹄子,闹了个尴尬。
“兄弟,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在夸你剑道有成。”季尘没理他,拿出那本《修道真解》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那人一看季尘拿着本烂大街的货色在那研读,却也没啥鄙夷的念头,反而是暗道机会来了。
“兄弟,我跟你说,你看的这都是烂大街的修道功法,里面都太过浅薄,更多的是在阐述修道,而非教人修道。”
“我就是在看它阐述修道的那些。”
“额...”那人又是面色一僵。
两人在这路上,结伴而行。说是结伴而行,其实是那人一直在跟着季尘。一直找着法子,问季尘怎么抓的这白鹿。
而白鹿本温驯的性子,也是被这人烦的不行,所以鹿角一歪,将他别下了马,摔了个屁股蹲,可那人又马上屁颠颠的,爬上了马,对白鹿更加垂涎。
时不时看白鹿一眼,看的季尘都是心里发寒,还以为有啥嗜好。
不过季尘到是也没赶他,两人同行,总好过一人独行,路上也能解解闷不是。
天色渐晚,立了冬的傍晚,还是冷的很的,季尘也是从包袱里拿了件袍子披上。
虽说,沸血境就是正月最冷的节气,脱光在外待上一晚都冻不死。可也没说,感觉不到冷啊。所以季尘,还是实实在在的穿了一件。
捡了一些干柴,用火折子升了火,倚着白鹿坐在火旁开始烤起了干粮。而那人正啃着硬邦邦的干粮,可看季尘披了袍子,升了火,烤的干粮都香了起来,则是傻了眼。
自己这边,除了带了点干粮,包袱里便全是银票,哪里见过季尘这种常年在外漂泊的人。
“额...那个兄弟,准备的挺全活啊,你看咱俩都是一个人,也没个伴,所以我来陪陪你,凑合伴。”
那人嘴里语气满是为季尘着想,可坐下去的速度,那叫一个顺溜。只留下他的那匹棕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无良主人。
“兄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林龙凤。”季尘本来也没在意他坐过来,自顾自的烤着干粮。可听了他自介叫“林龙凤”也是嘴角一抽。
“你也别笑话我,这名字是爹妈起的,我也没辙,我爸说,这是希望我能成为人中龙凤,所以特地起的名字。
为了改这破名字,我可是挨了不少揍,可我爸就是不同意。关键是,他还每次都得意洋洋向他那些战友炫耀自己起的名字,闹得我在同辈都抬不起头来。”
季尘还没说什么,林龙凤自己倒是愤懑起来,控诉起自己老爹的罪行。季尘强忍着没笑,保持着高冷的范,淡淡回了句。
“季尘。”
“季尘兄,我跟你说...”林龙凤又数落起了自家老爹的种种罪行,那委屈的样子,那忿忿的表情。
若不是他动作麻利的穿起干粮,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季尘差点就信了。
两者都为少年,最是容易亲近,聊了一会便熟络起来。
林龙凤,父亲恰巧是季尘师伯布衣侯,手下一位将军,职务应当不低。母亲则是凉城一位富家女,也算名门。
次此去京城,也是去参加剑庭收徒大典,只不过不是自愿。而是他那父亲,拿着皮鞭给赶出了家门,就给了一匹马,连点盘缠都没给。
美名曰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可林龙凤却是知道自家老爹肚子里,有多少墨汁,这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了背了下来,就等这时朝他炫耀。
所以他估计,自家老爹就是不舍的那些盘缠。幸亏他有个富家女的母亲,偷偷给他塞了一包袱的银票。
不然,他此刻怕是得饿着肚子。季尘也是感叹他那奇葩老爹,抿了抿嘴,想了一下自家先生,还是没再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