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金丹修士,放眼整座凤口城,不,是整个东海,恐怕也是无数大小家族的座上之宾!”
正因如此他才越发感觉古怪。
因为这白公子言行之间,居然对那位狄公子颇为尊敬!
“这狄公子确实如章太爷所言,为人颇有涵养,至于实力,恐怕也不简单!”
林炳暗自想道。
倒是章鸿天的表情有些奇异,他自然也发现自己这个侄子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虽然便是他自己,也曾对狄桓赞赏有加,可二人修为仍可以说是一天一地,白仇平日里又是个嗜剑如命的“莽撞”性格,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真的能够做到平辈之交。
章鸿天忽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眼中一瞬间有些恍惚,不自觉将手放在了怀里的佛珠之上。
“罢了,白仇这性子,年轻一辈中能忍受得了他的恐怕并不多,人生所贵在知已,就由着他们去吧!”章鸿天心中暗想。
“好了,闲话稍后再讲,现在便抓紧时间将事情结果,我之后也有些事务,没法子在此停留太久。”
“太爷说的是,三位请随我来!”
茅屋门口,立着一老一少两名守卫模样的官兵,此时正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你二人还不快快拜见三位仙师,将自己所见所闻尽数告之!”
听着“仙师”二字,那名年长些的守卫眼中有了神采,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几、几位仙长贵安,小人乃是西门守正户部主事林昌发手下的城卫,名叫赵武,旁边这个名叫小七,是小人的后辈……我等与那屋内的王安本是同僚,那王安最近几日认识了位女子,双方眉来眼去,颇有谈婚论嫁的意味,我二人因此携着些酒食,前来祝贺,不想却撞见如此惨状……呕!”
兴许是想起屋内的惨状,赵武又开始不住干呕,好在他肚子里的东西之前都已吐了个干净,如今啥也没流出来。
林炳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将两名守卫赶到一边。
“我们赶到之时,屋内就只有王安那小子的尸首,至于他们口中的那名女子,不知是被掳走还是如何,并没有瞧见。”
说着将门前立帘掀起,领着狄桓三人向屋内走去。
忽然之间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不由得令几人面色一顿。
“三位进去的时候小心脚下,那两个愣头青一时没忍住,留了不少污秽之物在里头——”
空气中夹杂着略带酸味的腐臭,只见昏暗的茅屋中,空空荡荡,仅仅摆放着几件桌椅和床铺。
“嗯?!”
狄桓向屋子的深处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紧缩。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个早已死去多时、骨瘦嶙峋的男人跪坐在地,周身贴满了各种黄纸,都是些用朱砂书写的符咒。
但三人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对方的身体。
对方胸前肋骨从中断裂,如牙齿一般向外凸起,腹内空空如也,瞧不见一块完整的器官。
此情此景,便仿佛从那尸体的肚子上,凭白长出了张血盆大口!
“魔教的手段?”
白仇眉头一挑。
“俺也是这么想的,除了那些魔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一介平民下如此毒手。”
“虽然不能排除是寻常武者所为,但是那些符咒又确有着些许真元附在上面,据我所知,某些修炼了奇异功法的妖魔,会特意选择具有特殊血脉的凡人,吸食其精气供自己修炼,依我看,这具尸体的情况很有可能便是属于此类,伯父、狄兄,你们怎么看?”
章鸿天眉头一皱,摆了摆手。
“我与你想法不同,林氏一族的本家极其擅长筮卜之法,此地虽然远离闹市,但若有妖魔悄然入城,仍会在第一时间被其暗中出手驱除,更何况,四周并没有太多真元残留,想必只是某个心狠手辣且狡猾多端的贼子,行恶之后,假借这些符咒干扰试听罢了。”
林家擅筮卜,便是城里的寻常官兵百姓,都对此知晓一二,而这话从章鸿天的口中说出,却是更具有说服力,其所作推测未尝没有道理,只是林炳面色之间有些忧虑。
“林炳,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无需顾虑我这老家伙的颜面。”
“这、唉!此话该如何讲起呢……”
林炳不自觉地瞧了瞧周围,确信除了自己几人外再无他人,这才小心地开口道。
“其实,本家自半年以前开始,便开始逐渐封闭宗门,如今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还有这事?!”
章鸿天十分惊讶。
他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自己这段时间里,都在忙着调合安抚各大小商会,而林氏本家一直以来行事都颇为低调隐秘,这才遗漏了如此关键的消息。
“我来凤口城前曾听说过,本家即将从分家过继子嗣,这才命散落在各地的族中子弟于此集结,此事可否当真?”
“狄公子所听到的,应该只是民间的讹传,至于各分家子弟会这么早就聚集而来,乃是因为,林氏百年大典临近,最近族中事务繁忙,谢绝外人拜访……只是不知为何要连宗门都封闭起来,连与我等护城司之间的往来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