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道:“行啊,小七,那老哥就提前祝你家庭幸福,万事如意喽!”
“谢武哥的吉言!”
小七再饮过一杯,忽然不说话,盯着着桌上的火烛愣出了神,赵武瞧出他不对劲,朝他脑壳敲了一敲。
“想啥呢?老婆要生了还不开心?”
小七道:“不是,武哥,我在想,这到时候家里又多了张嘴吃饭,我还有同住的老母,眼下这当守卫的俸禄少的可怜,可又不知该找什么新的活计,要不我来年干脆搬回山里住得了,虽然一开始可能辛苦点,但起码也能养活得住家里啊!”
“你!唉,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你哥,缺钱你倒是说啊!”
赵武扶着桌台起身,到门口取下大衣,从衣服的夹层里抠出了几张灵宝钞,拍在了桌上。
“拿着!”
“这、这是?!武哥,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所谓灵宝钞,就是银行专门给凡人用银票,用于较大额度灵石的交易,毕竟他们不像修士那样可以使用储物袋。
一般而言,灵宝钞的面额都较大,最起码,也是千元起步,而赵武如今拿出的,都是万元的灵宝钞,整整五张,加起来一共五万!
这几乎相当于一个守卫,不吃不喝七八年才能拥有的俸禄,也难怪小七会惊讶。
赵武笑道:“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这看城门的活计可是个肥差!别看每月也就几百块灵石收入,可一旦遇到些小商队,若是他们既没有关系,又想带些不太合乎规定的东西进城时,就要交一些所谓的‘过路费’,这下你懂这钱是哪里来的了吧?”
小七道:“可、可这不是违法的吗?!”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咱们这些守卫啊,说到底也就是撑个门面,干点杂活,至于真正负责守城的,乃是上头的仙人!”
“那不是更糟?万一私自收取过路费的事被神仙知道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赵武摇摇头:“事情没那么复杂,这事还是上届老守卫告诉我的,如今我说给你听,你可要好好记着,传说林家的仙人们,修习有一种神功,可以知古今观未来,这凤口城中大小琐事都逃不出他们法眼,换句话说,我们拿这些小恩小惠,完全是得了人家的默许的,只要别做的太过分,沾染一些极其不干净的行当,便不会有人怪罪下来。”
小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望着桌上的灵宝钞,咬了咬牙,推了回去。
“武哥,这钱我不能收。”
“怎么的,你还嫌弃不成?”
小七摇了摇头。
“并不是,我明白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留在凤口城当差,可是这几年来,尤其是在成了家后,我越发觉得,自己恐怕适应不了这种城里的生活,什么神仙,什么妖魔的,这些事情和寻常百姓家相距太远,我只想找一个清净地方,凭着这双手,养活一家人,过些安稳日子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在城里,这些神异的事情也就是听一听聊一聊,大抵上自己是安全的,性命无忧,可到了乡下,饥荒、猛兽、洪水,那都是要死人的!总得要为自己的子孙着想,你想让他们日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吗?”
“我、我也不清楚,但是想当初,我告别乡里来到大城市,是想出人头地,但现在,一家老小窝在城南的小破长屋里过活,平日做事还要看校尉的脸色,我就是希望我的娃儿,以后能站着养活自己,不用活得这么憋屈!”
赵武沉默良久,觉得嘴里的烧鹅是越嚼越柴,食之无味,终于是把手上那半只鹅腿放下,长叹口气。
“你老家是哪里的?”
“阮廊村,在芦河和覆卮山交界的地方,往北六七里地就是。”
“覆卮山,好地方啊!以前有个小贩也是从那儿来的,还给我们塞过几颗从家乡带出来的脆桃,甜的很,那你回去后打算干啥行当?”
小七搔了搔脑袋:“倒是没想好,以前跟着叔父学过几天木匠的活,可是当时我一心想进城,没把手艺学干净,不过混口饭吃,应该是够的。”
“挺好……挺好……”
赵武一掂酒壶,已经空了,索性从腰间抽出了烟管,搓了点烟丝往里头塞。
“这钱,你先拿着。”
“不行,我——”
“别婆妈!哥让你拿就拿!”
小七见赵武语气里似是动了真火,只得点了点头,将灵宝钞收下。
见此,赵武才道:“回头,等会儿交完班之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王安那小子,也得给他些好处,不能白吃他一顿的。”
“武哥,你的意思是?”
“你俩以后出去自立门户,总得需要些家底,我孤家寡人,又老又挫,没啥花钱的地方,就是去喝花酒都没女人看得上我,至于校尉那边就由我去知会,你专心搞好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孩子喝满月酒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就行!”
小七面露喜色,道:“多谢!多谢武哥!”
赵武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