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莫野摇头表示不知,拿起杯子轻抿一口。
沈凉道:"扬州是盐运中心,全国一半人吃的盐都是从这里出的,所以扬州最有钱的就是盐商。"
丁莫野自然知道盐商有钱,象堂的萧家就是扬州最大的盐商,不过不知道喝的六安瓜片跟盐商又有什么关联。
只听沈凉继续说道:"盐商中有一股很大的势力是徽商,他们除了贩盐外还承揽了盐运,就算象堂在扬州势力滔天,也无法一手遮天把所有好处都揽了,所以就给了徽商很大的回转空间。小公子,说到徽商你能想到什么吗!"
说到徽商自然指的是安徽的商人,丁莫野心念电转,当下就有了明悟,道:"凉哥你说的是狮堂。"
沈凉点头道:"小公子心果然思细密,难怪象堂那么看中。"不着痕迹地捧了丁莫野一把,又道:"徽商背后就是狮堂,要不是有狮堂跟都转运盐史司撑腰,象堂也不可能放出那么大的份额给徽商,所以狮堂等于是在象堂的口袋里掏钱。"
丁莫野立刻意会,道:"所以象堂跟狮堂面合心不合,凉哥的意思是象堂想将高清的祸水引向狮堂,要透过我们把话传回总堂,传给傅叔跟大哥。"
沈凉道:"这只是我的猜想,高清的死应该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早上我去了趟鹰堂分处,了解了些情况,林凯已经动身去了泸州,要是能查出些什么,也是留给文彦堂主跟天生堂主伤脑筋去。"
丁莫野许久没见到林凯,一起来到南京,林凯就被罗叔派了出去,这时听到他的消息,凯哥的精明干练他深有印象,说道:"希望凯哥去了能查出点什么。"
"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沈凉道:"刚刚萧子荆跟宁均斌不会无缘无故的怂恿你去争取权力,可能还有其他盘算。
对于这点丁莫野却是无所谓的说道:"我就一个义子而已,帮里的权力再怎么分配也轮不到我,或许以后等我年纪大点或是武功有成,义父最多给我一个堂口玩玩也就到头了。"
他只想更低调点,也清楚有了权力,四堂如果拉拢不成,恐怕就不见得跟自己好好说话,要是明着夹枪带棍,暗地刀来剑来,自己这个小身子板,经不起人家折腾的。
他更没不好提当初义父要他来当搅屎棍,说出去真不好听。
沈凉想了想丁莫野说得也有道理,他的义子身分确实没有太多实质益处,帮主有四个儿子,虽说二公子、三公子相互不服内斗,但等到下任帮主位置尘埃落定,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帮主义子反而是个尴尬身分。
但他又觉得象堂不会看不清处情势,莫名其妙地拉拢、怂恿,正思索间,却见窗外一行打着镖旗推着镖车中有一人十分面熟,说道:"小公子你看看楼下镖队中有个人是不是你认识的。"
丁莫野转头顺着沈凉眼光看去,见长城镖局的镖旗随风飘扬,旁边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阙亨。
自上次随着镖局出镖后就没再见过阙亨,这下见到惊喜地叫道:"阙哥,阙哥。"
阙亨听到叫声,抬头见到丁莫野,也用力地挥手打着招呼,吩咐镖队在茶楼停下,领着几个人上了二楼,见到丁莫野与沈凉,首先对沈凉恭敬抱拳道:"沈舵主。"然后才高兴地对丁莫野道:"你怎么在扬州,我还想过两天经过南京要打听一下你呢!"
丁莫野回道:"刚好来扬州办点事,明天就回南京,见阙亨一行五人,地方不够坐,便对一旁的店小二道:"换个大点的位置,有厢房最好。"
李老板有特别交代丁莫野身分,店小二不敢怠慢,忙上前道:"三楼有上好的厢房,要不小公子您请上三楼。"
众人上到三楼,一进厢房却是富丽堂皇,不象是茶楼该有的装潢,反倒象是酒楼、青楼。精致的雕花装饰,绚丽的布幔为帘,一张竹根雕的茶桌,数个木根雕的圆凳。
阙亨一行人都是穷镖师,出镖能找便宜就找便宜休息吃住,从没进过如此这般地方,都是惊讶连连,大呼小叫。
沈凉与阙亨算是旧识,当初去武侯帮救人时就已见过,见众人惊讶,解释道:"扬州多暴发户,不够奢华的地方不进,有这种装潢不足为奇。"
丁莫野对店小二道:"有什么吃得喝的都拿上来。"
众人坐定,几个镖师还意犹未尽摸着腚下形象各异的凳子,丁莫野问道:"阙哥怎么没去镇南反而进了长城镖局。"
阙亨能再见到丁莫野心情十分的很,笑着说道:"自你跟七英会发话说不想见到宁远镖局,宁远就开不下去,一众镖头镖师都赶着往镇南挤,哪还轮得到我,幸好钱叔来长城做了副总镖头,赏了我口饭吃,才不至于饿死啊!这几位都是我们镖局的镖师。"
丁莫野对宁远镖局的遭遇没有任何怜悯,都是总镖头自作自受,当时他只想为难镖局,七英会秦同开口才是造成宁远开不下去的主因。
将镖师一一介绍给丁莫野与沈凉认识。丁莫野了解江湖人脉的重要,虽然眼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镖师,但他还是认真仔细地记下几人姓名,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众镖师已经听阙亨说过,这是鼎鼎大名的紫金帮帮主义子与蛇堂舵主,身分地位惊人,都是恭敬异常,不敢造次。
丁莫野都快忘了当时对宁远镖局说过的话,离开洛阳也不过几个月时间,但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好久,不禁感叹道:"看样子洛阳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