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放假早,六月初便进入考试月,公共课陆陆续续开考。
程音她们新闻系属于文科类别,学校没有排高数课,比其他专业复习时的哭天抢地轻松了许多。但另一方面,她们要背的科目也尤其多。
到了六月下旬,几乎没有课了,程音和室友们每天在图书馆背书背到天昏地暗。
正式进入考试周前,程音她们坐飞机回家的学生才开始不紧不慢地买机票。
大家都放暑假,但是博士是没有暑假这个概率的。
程音给程声打了电话,他说他要跟老板做项目,没空,不回家。
于是程音就打电话约了谢颖一起买了机票。
到了回家那天,程音和谢颖在机场碰头。
“唉。”程音心情沉重地值机过安检,到了候机厅还在叹气,“没意思。”
“怎么了?”谢颖问,“陈燃没来送你?”
“他今天没空。”
“哦,你要习惯。”
“我不是在愁这个。”
“那是什么?”
程音转过头,看着谢颖,眨巴着眼睛问:“你这次考试成绩都出来了吧?”
谢颖退了一点,戒备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这个眼神太熟悉,谢颖总觉得程音还会抓着她讲题。
“我们不同专业啊,我不可能给你补课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问你考得怎么样。”
“哦。”谢颖薅了薅刘海,“具体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正常水平吧。”
程音接着问:“全班第一的水平?”
谢颖摇晃食指,“全专业第一的水平。”
程音沉默了会儿,垂头丧气地说:“我有两门是六十多分飘过的,综合排名全班第九名。”
“可以了。”谢颖还以为怎么了呢,“挺正常的,考进一本大学的谁学习能力差了。”
说来是这样,但程音自从考了大学已经渐渐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差生的历史。
她抱着沉甸甸的书包,摸到里面硬硬的东西,了无生气地说:“我觉得我好没用,陈燃什么都是第一,而我连考试都要掉出前十名了。”
谢颖沉默了下,自言自语般说:“他喜欢你就好,又不是势均力敌就能在一起的。”
然而程音显然跟谢颖不在一个频道,她摸着包里的金牌,对谢颖说:“你说我以后去当体育记者怎么样?”
“很累的,要到处跟比赛。”
“我不在乎。”
说话间,程音抬起头,看见程声提着一个小行李箱正朝着登机口走来。
“诶?”程音站起来挥手,“哥!”
程声寻声看过来,目光扫过一旁的谢颖。
他走到程音身边,就听见自己妹妹问:“你怎么在这儿?”
“去一趟外地。”程声拿着机票,朝谢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你们路上小心,落地了记得报平安,我登机时间到了,先过去了。”
程音以为程声临时反悔了要跟她一起回家,没想到只是意外偶遇,有些失落地点头,“嗯,知道了。”
程声走后,谢颖一直安静地坐着。
程音和她太熟了,反而没什么话说。
程音等得不耐烦,手机也玩儿腻了,原地踱了两步,坐下来凑到谢颖身旁。
“聊会儿天吧。”
“聊什么?”
两人平时有什么都在微信里说了,这会儿突然要找个话题聊,还真有些难。
想了半天,程音找了个万能话题。
“马上都大二了,你有没有在学校里遇到过喜欢的男生?”
谢颖愣了下,翻着白眼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为什么呀?”程音百思不得其解,谢颖这人是成仙了吗?完全不动烦心?
“你好烦啊,别问了。”
“说说嘛。”程音缠着她,“难道是因为没人比你学习好?你看不上?”
谢颖随口就应了,“对。”
“不对。”程音又嘀咕,“我哥就是你们学校的,他学习不比你差。”
谢颖没说话,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
就这么几秒的时间,程音默认谢颖不回答这个问题了,又问:“那你高中的时候也一直没喜欢过谁吗?”
手里的矿泉水瓶晃了下,差点洒出来。
谢颖慢吞吞地拧上盖子,“有。”
程音双眼一下亮了,“谁?!”
“学习。”
“……谢颖你变态。”
“登机了。”谢颖背起书包,抓着程音的手,“走吧。”
上了飞机,程音很快就睡着了。
谢颖打开遮阳板,看着窗外,眼神平静无波。
其实除了程音,其他人问起这个问题时,谢颖不是是这么回答的。
寝室里其他女生也常常聊起这种话题,说自己暗恋过的男生,说自己失败的初恋,说自己正在拼命追的学长。
轮到谢颖的时候,她也会说起自己喜欢个一个学长,说起风光霁月的初见,说起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夜里偷偷溜出家门去滨江路的拳击馆,说起高考完那天,她偷偷从好朋友的手机里找到那个人的电话号码,然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熬过漫漫长夜,只等到一句“谢谢你的喜欢,我无心□□。”
总之,那个人与她而言,是在女生们聊天时可以说起的话题,显得她的青春不那么苍白,仅此而已。
程音迎来了大学里第一个暑假。
一如高考完的那个假期,没有作业,没有补课,无聊得不知道干嘛。
唯一的盼头是陈燃八月有一个比赛,国内的,就在家的隔壁市区,两个小时动车,他说到时候带程音去。
程音从来没有到过比赛现场,为此搬出了倒计时。
比赛前一天是周末,程音早早起了床,在厨房围观妈妈做早饭。
程声难得有空回来,妈妈是专门大清早的起床为他做早饭。
程声刷了牙走到厨房,打算看一眼就走,却被妈妈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