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跟着他走了。
“别睡了,有我呢。”
那人把她带向洞口,那里有耀眼的光,他站在逆光处,对她这么说。
顾瑶感到一阵恍惚,脑袋有股眩晕,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吸了一口气,然后醒了过来。
她感到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坐了起身,发现自己身上都是包扎过的痕迹。她看了看四周,身下是一张简易的行军床,近处摆着一张简陋的行军桌,帐篷的角落还挂着一副铠甲,此处是一个行军帐篷。
外面的声音很是吵杂,顾瑶听着像是很多人走动的声音,还有一些马匹兵器碰撞的声响。
她这是来到了什么军营里了。
她感到有些疑惑,便站了起身,想要出去看看。
而此时门帘恰好被人掀开,来人是东方少清。
“国师。”见到东方少清,顾瑶心中原有的疑惑也被扫清了。
这次还是他救了她啊。
“顾姑娘你醒啦,你已经昏迷七天了。这几日殿下一直很担心你,知道你醒来,他肯定会很高兴的,他一会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了。”看到顾瑶醒来,是东方少清预料之中的事,他并没有很惊讶。看样子顾瑶恢复得还不错,他想。
他走向前,给顾瑶倒了一杯热茶。
“这次又麻烦国师了。”顾瑶接过东方少清的手里茶,在行军桌旁坐了下来。
“顾姑娘要感谢的话,还是谢殿下吧,要不是殿下带着人一直搜山,我们也不可能即时救下姑娘。”
“那也是要国师能算到,我一出去肯定会先处理那件事。国师和启平,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也是为了殿下分忧。”
听到东方少清的这句话,顾瑶只是笑了笑。她自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启平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她是不能明白。
“国师,现在我们是在哪呢?”
“顾姑娘或许已经猜到了,我们眼下是在去京城的路上,殿下正带着三十万大军一路打过去。姑娘昏迷这七日,我们已经攻下不少地方了。”东方少清看到顾瑶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说道,“顾姑娘不用担心,这些俗事不会牵扯到姑娘的,殿下也绝不会让这些事烦扰到姑娘,你只管安心养伤就好。”
“他没受伤吧。”其实顾瑶只是在担心,启平有没有受伤。江启平他自有他要去做的事,他想要去做的,也自有他的道理。但不管他是要这世上的荣华富贵,还是万里江山,顾瑶觉得他只要平安,便都好。
“阿瑶,你放心,我好着呢。”江启平刚掀起门帘,就听到顾瑶关心他的话,他觉得行军一路的疲惫一下子就被扫空了。
他看着他守了七天的阿瑶,此刻终于充满生气,脸色红润的坐在他的眼前。失而复得的喜悦,从头到脚铺满了他全身。
他好想飞奔过去,抱着她,但又担心惊扰到她。
最后他只是走过去,轻轻地说了一句,“阿瑶,你终于醒了。”
“你辛苦了。”顾瑶看着江启平脸色发青,下巴处也冒出了一点胡须,看来这几日他也没休息好。
“我没事,阿瑶你没事就好。”瞧见顾瑶确实没什么大碍了,江启平又转头对着东方少清说道,“国师,麻烦你出去帮忙叫人拿些吃食进来吧,阿瑶肯定饿了。”
“好。”国师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阿瑶,现在我们还在行军路上定是有些辛苦的,你暂且忍耐一下,等过两日我便会再攻下一座城池,到时候条件就会舒适很多了。”
“启平,你不必为我顾虑太多,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觉得现在也很好,不辛苦的。”
听到顾瑶的话,江启平的心又在胸腔里猛烈的震动起来,不受控制的震动。
从前夺位对江启平来说是为了保命,是为了不看别人脸色活下去。但如今看着顾瑶,他突然有了新的体会。
如果你能与我一起看着大好河山,万里江河,那一切才会有意义。
“阿瑶留在这吧。”留在我身边,“留在这里养伤。”他还是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此时顾瑶脑海里还是闪过,不知道何牧现在怎样了。
但是这次,也是第一次她主动压下了这个念头,她拿这次受伤做了一次借口。或许在最后的日子里当一次顾瑶,也挺好的。
江启平,谢谢你带我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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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衣服穿得够不够。要不还是上马车吧,我铺了厚厚的被褥,四周都蒙上了油纸,一点风都透不进去的。”
江启平的军队又要出发了,阿瑶想着不能拖他的后腿,执意要自己骑马随军。可江启平还是不放心,执意想劝她去坐马车。阿瑶才刚醒,万一又病了怎么办,或者路上不小心再受了伤,那样他可要心疼死了。
“不用了,启平,我能醒过来,身体就是无碍了。让我去骑马吧。”顾瑶缓声安慰道。
“可是……”
“好啦,启平,别劝我了,劝来劝去,行程耽误了。”顾瑶止住了江启平的话,“出发吧。”
他永远是拗不过她的,她说什么他都会让步。大不了多派几个兵跟着她吧,江启平想。
“好。那我去给你牵马。”
江启平把马牵过来的时候,顾瑶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么跟过来了?”
这马竟是小远。
小远其实还是有些闹着脾气的,但他被江启平牵着也不好发挥,他只朝着顾瑶哼了几下鼻子,我找你找得很不容易的。
“这马是在你昏迷的时候,自己跑来军营的。”看到顾瑶脸上满溢的笑容,江启平心里也高兴。
江启平随手松开了缰绳,小远便朝着顾瑶走了过去。他原本还是想矜持一下的,但是看着许久未见的顾瑶,闻了闻她有些虚弱的气色,他还是败下阵来。
小远亲昵地蹭着顾瑶的的脸颊,隐隐约约的顾瑶也听见他那声小小的呢喃:“不要再扔下我了。”
好,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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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在跟我说,顾瑶不见了?”魔王钩吻淡淡地说着,脸色也看似没什么变化,只一直盯着跪在眼前的乌头魔君。
乌头跪着,止不住的颤抖,冷汗从额头滴落,他低着头不敢有一丝回应。
“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就这么从你们眼皮底下消失了。你们这活,干得是越来越好了。”
“尊上,其实……”
乌头想了想还是打算开口解释一下,但他刚说了几个字,就被钩吻掐住了喉咙。钩吻单手把他举了起来,对他说着:“我很早就说过,在我这,干不成,就拿命谢罪。”钩吻还是那样淡漠的语气,他的手不断在收紧,乌头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
“尊上,求你饶了乌头,事情不是这样的。”罗曼这时突然出现,她跪在钩吻的面前,恳求他放了乌头。
看到罗曼出现,乌头却并没有松一口气。罗曼才刚醒过来,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万一魔王发怒,她是承受不住的。
钩吻看着罗曼虚弱地跪下那里,姣好动人的瓜子脸也没有一丝血色,紫色的衣裙上甚至还沾着些许血迹。
他并没有想要放过乌头,但钩吻还是松了手,他一把把乌头扔在了地上。
“你倒是说说,事情是怎样的。”对着罗曼,钩吻的语气倒是放轻了一些,但他也没让罗曼站起来。
“都是因为我技不如人,被顾瑶打成重伤昏迷了许久,乌头为了救我,才没去看着顾瑶。我们本以为她也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但没想到何牧会把她赶走的。”罗曼说着这话,声音也有些颤抖,她自是知道这样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魔王,但此刻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而且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她不能让乌头一个人承担罪责。
“所以你现在是来和乌头,一起请死的吗?”
听到钩吻这句话,乌头先害怕了起来,他赶紧爬到了罗曼身边,用已经几乎失了声的喉咙,颤抖地说着:“尊上,你别听她胡说,这事跟她没关系。监督顾瑶本就是我的责任,都是我办事不利,求尊上责罚。”
“尊上,我不是要来和乌头一起死的。虽然顾瑶不见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件更大的事情,这件事也许能助我们成事。”罗曼并没有害怕,她站了起身,挡在乌头的面前,说了这番话。
“噢?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钩吻被罗曼这话勾起了兴趣,便也没有怪罪她私自站起来,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何牧的身份。”
“我知道,不就是跟牧铃帝君有仙缘嘛。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可如果只是一个有仙缘的人,帝君不会专门派一个分身保护他,就算派了也不会给这个分身空间咒。”
空间咒!
听到空间咒,钩吻的脸色变了变,“她用了?顾瑶她用了?”他又重复了一次。
“是。”
空间咒不算低阶法术,要想让分身使出,本体必须留下足够的仙灵给她。也就是说为了保护何牧,牧铃宁愿自己顶着原本就不多的仙灵去净化魔气。
但此刻钩吻心底想的远不止这些,现在顾瑶的身体状况去用这个法咒,是会反噬到牧铃的,她现在怎样了,她在冥界还好吗?
你可不能死啊,就算死也要我亲自杀你,你不能为了何牧去死。
“所以你接下来,计划如何。”钩吻压住了心底的想法,让自己没有表现出异样。
“尊上,既然何牧身份特殊,我相信,只要我们守在何牧身边,就一定可以等到顾瑶出现。而且就算顾瑶不出现也不要紧,因为她用上这个法咒,本来就命不久矣了。我们只需要掌控着何牧,等帝君出现。我相信何牧的身份和仙界有着更大的牵扯,到时候何牧在手,我们能撩动的就不只是一个牧铃帝君了。”
“甚好。看来你还是比乌头更有用一些。不过……”钩吻停顿了一下,“这次你们可别再把何牧也给跟丢了。”
“遵命。”罗曼又跪了下来,乌头见此,也随着她一起跪着领命。
“拿着。”钩吻递给了罗曼一颗药,“吃了它,你的伤马上就会好了。”
“谢尊上。”罗曼双手接过了药,在钩吻的目光下,她不敢迟疑,立刻就把药吃了下去。
“你和乌头马上去盯着何牧,你继续想办法接近他。现在你对他的身份也只是猜测而已,我需要你去找到确切的证据。如果证明不了,顾瑶也没有回来。你们就一起以死谢罪吧。”
“是,遵命。”罗曼和乌头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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