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自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摆弄着芸芸众生。它说神须得断情绝爱,它说你们会彼此相爱。
——前言
“帝君,我找到桃花酒啦。”
眼前杜康带着一身的酒气,脸上的面具也早已不知丢到何处。他拿着两个酒壶快步地跑到牧铃的跟前,并把其中一个塞进牧铃的怀里。
“好酒。”他拿起自己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大口说道。
牧铃很是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杜康,她说:“你偷偷喝了多少,面具又去哪了。”
杜康脸色有些发红,但眼神依旧清明,他对牧铃说道:“哪有喝酒带面具的,我就喝了一点点。”他抬起手,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真的,我就只是替帝君先尝尝味道。”
牧铃看着他笑了,也不再逗趣,她摘下面具,打开了手里的酒壶闻了闻,“好香啊。”她说着,随即也喝了一大口酒,“好酒,酒仙挑的酒,果然是极好的。”
杜康听此对着牧铃憨憨地笑了。
拿到了桃花酒的二人也无心再看繁华的花灯会,他们就这样拿着酒壶慢悠悠地踱步在街道上,偶尔惊叹一下孔明灯的绚丽,偶尔沉迷于画舫传来的琵琶声。两个小酒鬼在街道上哒哒地走着路,在夜色中带着春风沉醉在桃花的香气里。
很久没有这么尽兴的喝酒了,也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明亮的月亮了。牧铃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天界永远是亮堂堂的,在那里不需要太阳,更不需要月亮,只是夜色如此美好,让人心甘在黑夜中沉沦。
牧铃继续喝着酒没有说话,她转头看着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杜康,他在说着月色,念起春景,吟着诗句。这样洒脱不羁、无拘无束的杜康也就只有在时候才能看到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拿起酒壶想要再喝一口。突然四周安静了下来,牧铃听不见杜康的声音,也听不到周围的喧闹声,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一切都停住了。落叶停在了空中,河灯不再流动,风在行人的衣摆处刹住了脚步。
牧铃看着眼前,一位半张脸带着鬼魅金面具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正朝她走来。他带着浅淡的笑意,在朝她慢慢地走近。终于男子走近,他在距离她仅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帝君。
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牧铃的酒意立马就消散了,她手里的酒壶化作了一把利剑,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目光凌厉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钩吻看着牧铃紧张执剑的样子微微地笑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阵风拂过,他消失了,一切也恢复了正常。
牧铃皱着眉停在原地,魔王亲自出手,他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我怎么被定住了。”杜康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他察觉出了不对劲,“帝君你手里的酒壶怎么变成了一个小木盒。”
“嗯?”牧铃抬起手,才发现钩吻把她的酒壶换走了,她打开手里的木盒,里面竟放着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面人。
“这是?”
“刚刚是魔王钩吻。”
“啊?”杜康被惊住了,他看着牧铃手里的面人,眼里都是困惑:“那这算什么。恐吓?”
牧铃看着手中的面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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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光透过南街的绿树,投下一片浓荫。柳絮从树上落下,飘零在游春的道路
牧铃独自一人执着折扇在南街慢慢地走着,午后的烈日并没有让街上的喧嚣声减弱几分。匆忙的行人,街边叫卖的摊贩,马车走过掀起的烟尘,一切都是那么的吵闹。
前几日魔王钩吻的出现让牧铃心中很是不安,她决定先留在这座小城探查一下情况。可是一连几日什么发现都没有,这里别说是魔王,连一丝魔气都不曾再出现,独自去查探的杜康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魔王留下的也只是一个普通面人而已,甚至连魔气都没有残留。
可魔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呢,他到底想要什么?
牧铃思索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时一个匆忙的路人撞了她一下,然后就急速的往前跑去。牧铃一下子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她的钱袋没了。
你要倒大霉了。牧铃脸色沉了下来,眯起眼睛,就要跑向前追这个小偷。
突然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冲到了她的面前,还大声喊着:“小偷,别跑。”
“是他?”牧铃有些惊诧。
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他再见了。书生跑得匆忙,刚买的新书都掉落在了地上,牧铃走上前把他的书捡了起来。她拍了拍书上的灰尘,“真是个傻小子”她说。
牧铃寻着气息往前赶去,很快就找到了书生和小偷。她看到在一个幽暗的小巷里,一大群人正在殴打着书生,其中便有刚才的那个小偷。
“住手。”牧铃朝着他们大喊了一声。
众人停住了手,还没反应过来,牧铃就已经冲上前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小偷们倒在地上鼻青面肿的,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很快就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小巷。
“哎,你怎样了。”牧铃对着躺在地上的书生说。
书生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他的身上都是灰尘,脸也肿了一大块。他看见眼前的少女愣了愣,随即掏出了在怀里一直捂得紧紧的钱袋。
“姑娘你的钱袋。”他说。
书生站在她的面前乖顺极了,他的眼角被大片红痕遮盖,鼻头也有些发红,样子十分可怜。哎,她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他们会再见的,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傻成这样。傻瓜,她在心底说着。
牧铃接过了书生手里的钱袋,刚好看见他的额头渗出血迹。她拿出一条手帕盖在了书生的额头上,“你流血了。”她说。
书生有些呆呆地伸手按住了头上的帕子,少女把手收了回去,他看着她在近处的脸,心忍不住在跳动,他说:“谢谢,姑娘。”。
他捂住额头,看着少女头上的木兰花玉簪发着呆。少女如水一般眼眸闪着晨曦露珠一样光,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一点点地挠动着他的心。
“在下何牧,敢问姑娘芳名。”他这一问仿佛已用光所有的勇气,心跳动得更快了。
听到何牧的名字,牧铃愣了愣,随即便回过神来答道:“顾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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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凉风绕着窗台,伏在少女的手上。少女的手抚上何牧的额头,却带着丝丝的暖意。她正拿着纱布仔细给他包扎着。何牧直愣愣地坐在客栈房间内的椅子上,他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眼眸、鼻子和嘴唇,他感到口干舌燥,他紧张极了,就这么坐着动也不敢动。
“好了。”少女终于包扎好了,她坐到他前面的椅子上,对他说:“你手上应该还有其他伤吧,让我看一下。”
何牧听此瞬间红了脸,“不不不用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我懂医术的,剩下的伤不打紧,我自己弄就好,麻烦顾姑娘了。”
“嗯。”牧铃拿出一瓶丹药放在了桌上,“吃这个药,可以快些恢复。”
“好。”何牧还是脸红红的正正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他拘谨的模样觉得有些有趣,又想起每次见到他的样子,更是忍不住想笑。于是她朝他微微一笑,对他说:“别总是逞强,下次可就不一定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