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沉默而浩荡的队伍肃然靠近的刹那,她站不住了。
“父皇!母妃!”
凄然的呼唤,让她身后的文武百官哭出声。
伴随着呼号的寒风,股股寒意似乎能浸透骨头。
盛苑也在众人中间,她所站的位置,和之前送御驾出京时无有不同。
只是此刻她身旁没有安屿陪伴。
虽然看不清前方景象,可听着周围同僚的哭嚎,她的泪珠儿也若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往下流。
“苑姐儿。”哭得极伤心时,安屿的呼声似乎在耳畔响起。
“嗯?”条件反射的看过去,盛苑眼眸睁得极圆。
还真是安屿!
“跟我来。”安屿一双肿眼泡儿的出现在盛苑面前,轻轻抓着她胳膊,示意她跟上。
盛苑抿着唇不再出声,低着头匆匆挤出人群,任安屿带着她朝着内城走。
直到穿进小巷,盛苑才左顾右盼,低声询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嘘,跟我来。”安屿沙哑着声,朝她摇摇头,“等会儿你就晓得了。”
盛苑点点头,没有再出声。
只看安屿这般疲倦还硬挺着带她出来,就清楚此事不小。
“慧王府?!”盛苑看着王府后门,有些懵了,快速运转的脑子闪过许多不可能的可能。
“走,我们进去!”安屿敲了敲门,待门开了一条缝,他立刻带着盛苑闪了进去。
他们才刚站稳,就见成栋也挤了进来:“侯爷,没人跟踪。”
“屿哥儿,慧王是不是……”想到某种可能,盛苑激动得反攥着安屿的手腕,一边儿脚步不停的跟着他匆匆往前走,一边儿颤着声询问。
“嗯。”安屿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太好了!姐姐终于能放下心了!”盛苑此刻真真是悲喜交加,想到姐姐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只觉郁气尽消。
看着高兴的盛苑,安屿有些不忍的低声说:“只是慧王情况有些不大好。”
“他受伤了?很严重不?”盛苑听他这语气不对,不由心里咯噔一声,“你从哪儿找到他的啊?”
“从京畿外三十余里一处山寨寻到的。”安屿边走边说,“内卫军的人偶然听说,那处山寨的小女儿到处寻擅长解毒治伤的名医,就留了个心眼儿;毕竟那条路虽然不是慧王回京的路线,但是距离驿道不远说不得能有收获。”
“是她救了慧王?”盛苑听得脑袋嗡嗡响,一时之间闪过许多言情小说的情节。
“算是吧!”
安屿咬牙切齿的话,让盛苑有些不解。
“怎么还算是呢!”
“内卫军的人乔装打扮,意欲上山打探,不想从山阴处往上爬时,不想路遇溪涧,竟见山寨里的人把慧王躺着的竹筏往下推!”
“!!!”盛苑听傻了。
这情节转折得有些大!
安屿气愤的说:“内卫军将他们拿下,分别拷问才知,那山寨寨主之女见慧王衣着不凡,面容俊美,才将他捡回山寨的;只是不想慧王伤势过重,又中了毒药,那女郎花了大力气才让慧王勉强维持生机。
就这样坚持了数天,慧王情形不见起色,寨子里的大夫也是无计可施,那女郎只好派人下山寻医。
内卫军听说这事的时候,据说还真让她寻到了个有本事的大夫,可那大夫上了山寨,只看一眼就笃定慧王伤势无力回天。
眼瞅着慧王昏迷不曾清醒,为他差点儿把药库花光的寨主和他女儿,都认为这是做了场赔本儿的买卖,果断放弃了慧王。
大概是怕无端惹到麻烦,他们就把慧王的木法放到半山腰,想让木筏顺着溪流小河而下,由他自生自灭,只当是没救过这人。”
“……”这走向听到最后,盛苑发现自己悲伤不起来了。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可怜见色起意、赔了大半药库的寨主父女,还是该可怜慧王这起伏的遭遇。
虽说不该那么想,可盛苑还是忍不住庆幸那女郎没机会跟慧王演一出“救命之恩当纳妃以报”的戏码。
“那现在慧王怎样了?”悄悄松口气的盛苑,终于想到关键问题了,“宫里头清楚慧王这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