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十三给言润泽的礼物,是一方砚台。
当然不是送给萧起的那种玉砚台,毕竟上次主要是送玉佩,笔洗和砚台都是顺便的。
而说到底玉制砚台虽然也能用,但太过光滑。而一方好砚,不能太滑,也不能太涩,前者不易于研磨,后者于笔有损。
因此一方好玉所制的砚台,可能价值很高,但论适用性,却不如一些适合制砚的石头。
白十三这次就特意挑了一方奇石。
这种石头他在现实中从未见过,至少上一世并没有,是他挖玉石时挖出来的。但他看过,其样貌不显,但用来制作砚台却是极好。白十三又用变装达人里面的玉雕师雕好(好家伙,人家作珠宝首饰的,在他这儿雕了玉不说,现在连石头都上手了)。
总之,这一方砚台是看着平平无奇,懂行的人一用就知道其中的好处。
送给言润泽这种自小在诗书中浸润出来的人,再好不过。
白十三这一日出门,正好遇到了左相之子和王爷之子。这二人今天是相约一起看戏的,结果戏园子那边出了点儿岔子,看不开了,一回头就瞧见了白十三。
于是招呼着进了茶楼。
一进茶楼,左相之子就提起了,“说起来王家的事儿你们知道么?”
白十三:“嗯?”
那家又出什么花儿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白十三的确没怎么关注过这家人。
“就是前段时间,这事说来还跟你有点儿关系呢白兄。”左相之子看了过来,“他们不是同人说你接出侯府的那个妹妹,就是怀姑娘冷心冷情,不顾养育之恩么?”
这事白十三知道,后来不是三言两语,又加上言润泽的一翻话,让众人彻底改观,连带着对平远侯那位继室的评价也好了很多的么。
“就是这事儿,他府上说出那种话,很多读书人都深以为然。但后来言家大公子站了出来,这一下,众人皆同意他的话,这一下王家的声名就不好了。毕竟这事儿他们也没上书保平远侯啊!这可是嫡出的亲生女儿呢。”
王家声名受损,王老爷子当然不能忍,一查,这事儿是小辈们搞出来的,主要还是王扬恒。
当然,谁也知道背后少不了他夫人的意思。
好家伙,家里是大动干戈,罚了一痛在外胡说八道的王扬恒,至于那位少夫人,则是被夺了管家权。
白十三听过也就罢了,全当没当回事儿。
那位平远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这纯属自找的,她想给别人找不痛快,但到最后,往往不痛快的总会是她自己。
“人呐,还是应该专注努力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寻思着去害别人。”白十三说道。
王爷之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左相之子是个话多的,他张张嘴又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声来。白十三瞅了他一眼,“有事儿就说,这是做的什么样子。”
左相之子这才道:“那我问了啊,先说好,要是不能说你就不必说了,我也不是瞎打听,就是有点儿慌。”
白十三:“问。”
这人是又发现啥了,难道是发现他是条人鱼了?
就听左相之子道:“前几天不是传了一阵杀人魔跟国舅府有关的传言么,后来马上就被旁的消息盖了过去,这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肯定是有人怕这消息传得太广,所以……”
这人该不会真跟国舅府有关吧,那这杀人魔是不是还有可能再犯案啊!
这突然冒出来这种消息,是最近又有动作了么?
白十三看了他一眼。
这人问到他头上,是猜出这事儿可能跟萧起有关系,还是觉得他淮王的信息网足够大足够全,可能知道些什么。
“……”左相之子往后一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怕,要是又要出什么事儿,我这段时间就干脆不出门了。”
“憋几天虽然难受但憋不死,出来了不小心像右相那儿子一样玩完了怎么办。”
白十三这才说:“别的不好提,只一点你放心,不能保证绝对安全,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京中不会再出一个疯子,但前一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我就放心了。”
左相之子大松一口气,“这别的人疯归疯,敢对丞相儿子下手的,还没几个。”
王爷之子也被他整无语了。
“要不说我爹放心我跟着你混呢,旁的人还需要父兄等操心安全问题,你这自己比父兄们还要在意这些。”
大人们还没觉得这事儿可能是个隐患,你就先排除起来了。
左相之子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辈子投了这么好一个胎,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爹有权娘温柔,关键还不怎么管我,我疯了傻了不好好保持着,把自己小命玩完了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命呢。”
白十三简直叹为观止,敢情人家这纨绔也做得颇为费心呢。
确认了安全问题,左相之子接下来也随意多了。又说了一些京中的小道消息,他才提起:“对了,今天我们看戏没看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看美人一舞?”
白十三心说你们这是要去青楼?
这大白天的?
就听王爷之子道:“适才见你一瞧见白公子双眼发亮的样子,就知道你起了心思。也难为你了,这种情况下还知道先问杀人魔的事情。”
白十三懂了,这应该是指的是他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舞姬。
只不过:“你们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那二皇子。”左相之子说:“他看完那是念念不忘,嘀咕得多了,现在京中有些头脸的人,哪个没听说。”
“说是淮王府上有个舞姬,一手飞天舞跳得是让人神魂颠倒。”
白十三毫不客气的说:“是让他这色鬼忘了门在哪儿吧!”
左相之子和王爷之子没想到他这么敢说,还一针见血……二人不愧是一个在背后直言三皇子道貌岸然,一个是总跟这种人混在一起的,听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颇为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不,二皇子那个人比起其他几位皇子来,的确是有些耽于美色了。
“但无风不起浪,这飞天舞肯定是有的。”王爷之子道:“现如今京中好些人惦记着呢,要不是人在淮王府,这要换个地方,早被踏平了。”
不见他们俩人也惦记着去欣赏一下,毕竟二皇子虽然有些好色,但能让他沉迷到这份上的,肯定也是有些本事的。
怎么说也是皇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左相之子也很想去,只是:“今天淮王不在府上吧,而且那个舞姬怎么回事,若只是寻常跳舞的还好,若是当真跟淮王有什么关系,白兄你就当我们方才啥也没说,可千万不能叫淮王给知道我们惦记着这事儿。”
虽然他们觉得这可能性极小,淮王那完全是个坐怀不乱的冰山,估计对美色完全没兴趣才是正常。
但万一呢……
“走吧!”白十三起身,“这么感兴趣,我带你们去一观。”
听他这样一说,左相之子顿时懂了,这果然是跟淮王没啥关系,就是个简单的舞姬,是他可以看的人。
于是直接跳了起来去拉王爷之子,“快快快,今天还得托了白兄的福,不然哪有咱们这么好的眼福。”
“这看来戏看不成,也是阴差阳错的一桩好事嘛!”
淮王府。
白十三进府后招呼人去请舞姬过来,一边带着左相之子和王爷之子到了大厅,又命人上茶。
左相之子二人也是第一次进淮王府,也是拜着如今萧起名声好了不少的缘故,要换往常,他们还真不一定敢来。
这会儿瞧见白十三的作派不由乍舌,他们先前还担心会不会让对方为难,已经做好了白十三要是犹豫就立马说开个玩笑。结果看这样子,这位白公子在淮王府上混得那叫不是一般的好啊!
那些宫女太监也便罢了,就连萧起正儿八经的手下,见了他也要停下行礼,让他先走。
神情上的恭敬那绝不是假的。
等落了坐,见到传说中的那位舞姬一舞,左相之子不由道:“二皇子这回倒是没传错,的确是世间罕见,这身姿轻盈的,简直像是鸟在飞。”
“她真的不是觉醒者么?”
白十三摇了摇头,事实上觉醒者也未必跳得出来这样的舞,他们是可能飞得起来,但舞的曼妙他们就不行了。
除去飞天舞,舞姬还跳了最近新学的剑舞。
这可是连二皇子都没见过的,左相之子和王爷之子两位纨绔看得直呼过瘾,突然之间觉得以前看的那些舞那都不叫舞。
“今天是来对了啊!”左相之子道。
这要是不来,哪能看到如此舞蹈。
他们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萧起回来了。
也是因为萧起回来不像旁人一样一下跪一堆,白十三瞧见了人甚至连身都没起,只是抬手招呼了下,“快过来。”
他说:“说起来你还没看过吧,来看看,你就懂得我为什么爱看了。”
萧起:“……”
左相之子和王爷之子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起身行礼。白十三随意挥挥手,“你们赶紧坐,别吓着舞姬们了。”
是的,领头的那个舞姬,也就是被白十三带回来的那个根本没停,她不停,其他人也不敢轻易停下。
王爷之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舞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
他眼珠子转着看了看舞姬,又瞅了瞅白十三和萧起,心道,方才好像隐约听见,白十三说萧起还没看过。
好家伙……
外界都传言这是白十三不懂事,进了趟宫给萧起带回来一个眼线。后来二皇子的事情一出,又觉得是带回来个美人兼眼线。
但现在看来,这眼线不眼线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这肯定不是给萧起带回来的,这分明就是白十三自己喜欢,才带回来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