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物的始终谁又能完全理解与直晓呢?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能就如那“风起于青萍之末”一样,刚开始不起眼,等到人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犹如飓风一般势不可挡。
当然很多时候即便是飓风在这天地之间也是会悄无声息的就消弭于无形,让人无从说起它们的来龙去脉。
但是那种风起云涌、骤雨将至的感觉,万类还是从那天地之间时不时的感受到的吧!
那是一种很让人感到仓促与压抑的感觉。
天地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也是无从“考之”的吧!
“嘻嘻……小子,这眼看就要有暴风骤雨来临了,你还不准备找个地方避雨吗?”
一位少女跟在一位少年身后,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风凌云雷、天地晦暗的光景,不由得绕有意味的出声问道,她似乎是知道少年此时此刻的心情,恰如这天地将要发生的风雨交加一般,摧折花山春夜,落尽阑珊意兴。
“我想静静!”
陈俊燚无奈的思绪一直都在萦绕心头,他现在心乱如麻。
“嘻嘻……那静静是谁?!你的小情人儿可真不少……嘻嘻……”
少女继续逗趣的瞎问道。
“你的功力也没有恢复过来吧?要不要你先去那边的凉亭那里待着,等我想好了再说我们之间……额我是说那些有的没得……乱七八糟的的事情!”
陈俊燚心绪寥寥,思绪万千!
“那你可快点回来呦!万一有什么坏人来了,我可还指望你能保护我呢!嘻嘻……”
雨已经开始下了,少女一边往亭子那边疾走,一边不忘对这少年娇滴滴、笑盈盈的说道,那暧昧不清的态度使得少年不由得扶额。
陈俊燚的功力也被先前魔君与少女联手施展的束缚身体的法印给压制住了大半,他现在有很多事情压在心里,这些事情都很急迫,需要他做出抉择。
抉择什么的,有时候真是愁煞人也!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女岐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惠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鸱龟曳衔,鲧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
陈俊燚站在春山落花的风雨如晦里,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这些疑问大都和“天”有关。
而所谓人命关天,所以这“天”自然事关人命!
他不住的在风中感悟着天道,在雨中梳理着天下。
然而天道轮回、天意难测,这天下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理得清那些来龙去脉的。
陈俊燚的心神随着这狂风大作而不宁,身魂随着这雷雨霆霖而不定。
风雨途中,这少年似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机缘、心绪、抉择、贪痴、妄念……等等各类万端纷扰缭乱着心身神魂。
“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遂成考功。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洪泉极深,何以窴之?地方九则,何以坟之?河海应龙?何尽何历?鲧何所营?禹何所成?康回冯怒,墬何故以东南倾?九州安错?川谷何洿?东流不溢,孰知其故?东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顺椭,其衍几何?昆仑悬圃,其尻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四方之门,其谁从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武者练的究竟是什么?
心肯定是要炼的!
练武不用心,那正是“如入宝山而空手回”!
天赋肯定也是重要的,所谓天赋异禀,有天自然而然生之助之,焉能无往而不利否?
而若天赋不够,又该当如何?
自然而然从后天的身魂开始练就!
陈俊燚感受着自己的与这天地万物在这春风化雨中的境遇,心神身魂似乎都在相互有着一些交集龃龉圆融着。
天有天籁,地有地籁,人有人籁,此三者同出而异名也!
就如是这炼身,可以分为炼法与炼力!
身法与膂力在施展精微奥妙的武与术之时,都是要有各自特别的、符合天地运行的气机道则的!
不然的话,花拳绣腿什么的岂不是大行天下?
而炼法与炼力,往这天地万物之间追溯,又是对制生化着何等样的力与场的玄之又玄的奇异微妙的轮回转换呢?!
陈俊燚炼身之法与力,恰是天地之风和雨。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兽能言?焉有虬龙,负熊以游?雄虺九首,鯈忽焉在?何所不死?长人何守?靡蓱九衢,枲华安居?灵蛇吞象,厥大何如?黑水玄趾,三危安在?延年不死,寿何所止?鲮鱼何所?鬿堆焉处?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於台桑?闵妃匹合,厥身是继。”
然而天地风云不测,可若身炼之法;而其雷霆雨露又真如是身炼之力吗?!
“哎呀……小哥哥,你的这勉强形影相吊的术法好像还是有点邯郸学步呢……嘻嘻……”
魔女小鲤坐在凉亭之内,托腮看着陈俊燚在雨中风里悟道武炼,偶尔出神之后,还是因其那格格不入、生疏呆滞的法则术韵而微微蹙眉,不由嘟着小嘴可爱的娇声提醒说道。
“是其尘垢秕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
陈俊燚自然知道自己目前与那魔君一缕“除秽之魄”的道行境界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嘻嘻……小哥哥还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
魔女小鲤对陈俊燚不知是不是在夸赞,还是在斗嘴,陈俊燚说“孰肯以物为事”的意思是“君子不器”,而魔女小鲤却非要说“君子如玉”!
“修身养性,驰骋疆场……应时而动……随刃而行,善有善法,恶有恶行……阴阳合同、刚柔并济,才是身法与气力生生不息,如天地风霜雨雪四时轮转无休无止的天人合一之法!”
陈俊燚于纷乱复杂的风雨交加中,把自己的身心神魂圆融在了其间,其周遭的气机似有似无、若即若离,宛若狂涛怒浪里稳坐钓鱼台的“孤舟蓑笠翁”,在“独钓寒江雪”!
寒雪会凋残零落万物的生机。
故而此间慢慢变成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绝景。
魔君的一缕残留余存的“除秽之魄”,祂先前施展的道则法韵也是如这般虚无缥缈、若存若亡,不过却是抵挡下了魔女小鲤那一次次犹如天灾地劫一般的凌绝暴戾的轰击,且其周身方圆几十丈内的万物都是完好如初、毫厘不损。
可是,现下陈俊燚的周遭虽然气机是和魔君的一缕“除秽之魄”施展的道则法韵是差不多的,但这光景却是犹如南辕北辙、云泥之别、甚至根本就是给人一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
然,风牛马不相及,却果真是不相及吗?!
“胡维嗜不同味,而快鼌饱?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蠥。何启惟忧,而能拘是达?皆归射鞫,而无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启棘宾商,《九辨》《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冯珧利决,封豨是射。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浞娶纯狐,眩妻爰谋。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阻穷西征,岩何越焉?化而为黄熊,巫何活焉?咸播秬黍,莆雚是营。何由并投,而鲧疾修盈?白蜺婴茀,胡为此堂?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天式从横,阳离爰死。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蓱号起雨,何以兴之?撰体协胁,鹿何膺之?鳌戴山抃,何以安之?释舟陵行,何之迁之?惟浇在户,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汤谋易旅,何以厚之?覆舟斟寻,何道取之?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妺嬉何肆,汤何殛焉?舜闵在家,父何以鳏?尧不姚告,二女何亲?厥萌在初,何所亿焉?璜台十成,谁所极焉?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舜服厥弟,终然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败?吴获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去斯,得两男子?缘鹄饰玉,后帝是飨。何承谋夏桀,终以灭丧?帝乃降观,下逢伊挚。何条放致罚,而黎服大说?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干协时舞,何以怀之?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昏微循迹,有狄不宁。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变化以作诈,而后嗣逢长?”
身、心、体、力、魂、魄……此些种种人身上共有,却各令之别类的缘法脉络又是为何?!
陈俊燚对于自己的遁甲境界的彼方有了太多之前从未有过的感悟,但这些感悟和他曾经所学所用的奇门法意,有了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巨大反差之感!
这使得他如今的道心很是紊乱无寄,他不住的向着天地万物发出了“天问”!